“下官,下官明白了。”
邓茂一行沧州城内的军将在王争进来之后就不敢再坐着了,都是站起来陪着傻笑,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王争回身看过去,一行齐齐将邓茂推了出去。
“卑职邓茂,见过忠...见过大帅!”
本来邓茂习惯性的就要说忠烈伯,可刚说出去一个字就是立刻改口,说完这句话额头上已经出现一层细汗。
邓茂这反应还挺快,那一小声“忠”字王争显然没怎么注意,当下也是挥挥手让他们都坐下,可邓茂等人却怎么都肯,说站着舒服。
王争为何“兵谏”来此,不就是为了改掉这三个字的爵号,此时邓茂若是再不知死活的说出去,结局怕是比那韩胜芳还要悲惨。
经历了昨夜的种种事情后,再见到那些山东军战兵,邓茂等人已经是任何小九九都不剩下,唯一期望的便是能保住性命和现有职位。
见到邓茂等人实在坚持,王争也知道他们是不敢,当下也不在勉强,上下打量一番邓茂,又看了一眼摆在桌上的文书,笑问道:
“邓守备可还满意?”
邓茂顺着王争目光看过去,赶紧说道:
“回大帅的话,大帅如此相信卑职,卑职定当以死相报!”
一提起这件事,邓茂便是心中窃喜,原本想着保住千总职位就已经不错,因为以山东军的实力来看,比自己更有资格有实力的人太多了,怎么算都不会轮到自己。
可事实偏偏就是王争让邓茂做了沧州守备,并且交给他第一个任务。
只要将城内外残存的明军名单交上来,再按照山东军的规矩改编裁撤,山东军驻守在沧州的守备营官,就是他邓茂!
衣甲、军械以及各种军需物资,刚刚收编的沧州外系兵马都和河南等地的外系兵马一样,可以说待遇是非常之高。
王争这样去做当然是有自己的考量,首先,邓茂背后站着邓家。
邓家在沧州本地世代皆为豪族,现如今邓茂的父亲邓荣,正是沈阳中屯卫的指挥同知,算是河间府颇具实力的朝廷军将,眼下正率部驻守在肃宁一带。
邓家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再加上邓荣的儿子已经捏在山东军手中,还有两方无法弥补的实力差距,接下来是不是趟这个浑水,可就由不得邓家自己选择了。
其次,王争手里早就有了厚厚一沓谍报司关于邓茂的汇报。
若此人行为不检,王争也根本不会任用,毕竟花费心思得到的地方转手就给丢了,谁也不愿意经历这种大喜大悲。
更何况,沧州乃是漕运要地,掐住这里,就相当于捏住了半个北直隶的喉咙,无论断绝漕运,还是出兵直奔京师,都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完成。
沧州本地的豪族和缙绅不少,多是对山东军抱着怀疑和敌视的态度,虽说没有谁傻子似的第一个蹦出来,但这样的情况不是王争乐于见到的。
现在山东军就是争分夺秒,根本没有时间和这些豪族士绅去耗,也不能每走一个地方就对他们打开杀戒,温水煮青蛙显然是最行之有效的方法。
压制和麻痹本地豪族最好的方法,便是扶植一个对自己绝对忠诚的头子来统管他们,毫无疑问,邓家便是在河间府的最好人选。
邓茂在沧州做了守备,对于邓家来说也就相当于没了回头路,这也算是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目的正是逼迫邓家跳上山东军这艘巨轮。
山东军干的事情,只要你趟了浑水,那就别指望着能下来,若是失败,也别指望着谁能独善其身,唯一活命的希望就是拉下脸跟着一起干。
当然了,以上这些还只是稳定河间府的权宜之计。
若想真正的将河间府控制在手里,除了派兵驻守之外,最重要的还是要将山东内推行的聚耕农庄和盐庄政策逐步推广过来。
这种方法在开封府和归德府等地已经用过,现在这些地方的百姓对山东军好感愈发身后,不知不觉的都成了山东军的附庸。
还有那些外系,在山东军不断的改编和抽调之下,几乎所有的基层军官都换成了王争的死忠,最底下那些兵士的亲人都在为山东军整个集团卖命。
没有王争的命令,就算主将想要叛变,那也是痴心妄想。
至于那些豪族士绅,最开始那段时间的提防期过去后,慢慢和山东军进行一些看似绝对稳赚不陪的买卖。
这些买卖他们的确是在银钱上稳赚不赔,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正是这种买卖将自家利益和山东军紧紧的联系在一起。
起初不少人还在窃喜,因为根本看不出什么,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依附关系愈发的明显。
到了现在,就算他们想抽身而退,都是绝无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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