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胤G留在张府外面的四个亲兵两个在前两个在后,悄悄地观察着往来动静。足足等了一下午,却并没见张懋龄出来,连张家进出的下人也很少。倒了傍晚时分,有个妙龄丫鬟扶了一顶精巧小轿婷婷而来,到了张家下来一个身披丁香色斗篷的女子,眉眼都隐在帽子里,看不真切,可走路间那如风逐细浪的妙曼身姿,还是看得出这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丫鬟扶着女子进了角门,这才给解下她的披风。女子身着一身素白孝衣,蛾眉婉转、眼带波光,正是清紫君。一个下人出来,领着她径直进了张懋龄的书房。
张懋龄在窗前负手而立,书桌上笔还搁在砚台上,展开的宣纸上才写了短短几行,紫君走上前双手托起,轻轻地念了出来“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张懋龄没有转身,淡淡地问:“你怎么来了?”
紫君说:“我来看看你好不好?”
张懋龄自嘲地一笑:“我能有什么不好?兰如被贼人掳去,你不该更担心她吗?”
紫君说:“我不担心兰如,我担心你。你没事,她就没事。”
张懋龄转过身来,口气生硬地问道:“紫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紫君说:“外人都以为张家二公子流连风月,是个不成器的。其实你心里早藏大计,我也罢,红豆村也罢,都是你用来糊弄外人的幌子罢了。”
张懋龄并没有否认,反尔问她:“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紫君抬起头,看着张懋龄的眼睛:“几年里我们成天在一起,你以为真的有事情能瞒过我?原本我只是疑心,那天在红豆村算是坐实了。”
“哦,我在红豆村做什么了?”
紫君楞了一下,说道:“那日在红豆村,道士拿出那卷字,我就认出了。人人都知道你右手写得一手含蓄规整的欧体,其实你左手的行草风骨洒落,更胜右手。这些年你刻意不太写了,可我见过一遍就记得,字的血肉筋骨,旁人原难描摹。”
张懋龄叹到:“我知道论书法你是个行家,却不知你已有此境界!”
紫君不以为意,继续说:“那天留下的那副挽联,已被金世荣拿走了。他不能从字里看出是你,可是他差了人去裱作坊一家一家地查,应该几日间就能查出是什么人送去装裱的。”
张懋龄听了这话不由地皱起了眉头,绕着书桌走了一圈,才说道“六合堂那里也出了事,药铺、库房、码头全被查封了。”
紫君问:“查得出什么吗?”
张懋龄:“用了心思,自然是想查什么就有什么。”
紫君站得远远地看着张懋龄,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懋龄说:“我十岁时从四川一路而来,江南江北大好河山沦为狄夷,君子士人惨遭毒手,我那时就打定主意要恢复汉家河山。我一己生死早就置之度外,只是洪门在江浙十年经营,才勉强站稳了脚跟,这次怕是难逃一劫。”
紫君问:“令尊大人可有办法疏通?”
张懋龄苦笑说:“你想想我会去找他吗?这大半年他被人连番参告,自顾不暇。他平日里就不待见我,若知道我的事,不用别人动手,他自己就先清理门户了。”
紫君说:“既然如此,趁现在还来得及,你先逃吧?”
张懋龄道:“我若逃走了,余下的人怎么办?何况哪里那么容易逃走,我保准外头早就有人埋伏着,就等着看我往哪里去呢!”
紫君说:“你穿了我的披风,让七巧扶着坐我的轿子走。金世荣那里我去应付。你若侥幸能脱身,就找个地方隐居吧。天下之大,未必没有另一处桃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