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成玦斜卧在软塌上,风朗容发的玉容上染上一层红晕,连着平日里清傲漠然的双眸也含着一丝迷离朦胧。
他在烈酒的迷醉中不愿清醒。
他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醉过了。
一年?
两年?
五年?
每次的或喜或殇皆是因为她。
他想起了那场梨花雨。
于是手中杯毫不停歇的朝嘴中送着。
那年雨后初阳,那年梨花正茂,两人行至梨花树畔,有谁亲执一束梨花别入他鬓发,轻喃低叹:
有花一枝兮,溶溶其月,有美一人兮,迷醉他郎。
第一次感到了欢喜。
入夜他就着桃花酿迷醉了双颊。
……
不到半年时间里,他又醉了一次。
那一次醉了三天三夜。
后来他才明白过来,酒不适合欢愉,它适合……心殇。
他沉沉的闭上了双眼,斜卧在软塌上衣服凌乱,发际那支白玉簪不知掉在了何处,发丝铺散开来,白裙墨发,幽兰衾被,仿佛哪位画家随意描绘的一幅泼墨。
“杀了他。”
冰冷飘渺的声音缓缓飘荡在空中,夜风一寒,屋内的灯火跳跃了几下,依旧如原来那样散发着光晕,尽情燃烧。
在夜的另一边,马蹄声渐落。
漠凝鸢跳下马,一个闪身飞进了那片玄机深重的竹林。
她在这片竹屋生活了快两年光景,里面暗藏的玄机早已摸通透。所以即使是深夜时分她也可以凭着熟悉感一冲而上。直到她刚刚踏上第一块青石板开始,她脸上的笑意,眸中的柔光逐渐黯淡成天边的夜色,随着清风滑入鼻息的苍凉与刺鼻的异味让她体内的温度一点一点退去。
那异味是血液凝固淡化的味道。
她站在第一块青石板前,望着夜色尽头的浓稠黑暗,挪不开脚步。
深渊永远代表着死寂,死了人一样的死寂。
她不敢上前一步。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她不敢做的事,有她想都不敢想的事。
夜风吹拂着衣摆,她换上了自己最爱的白色衣衫,上面有着飘儿亲手绣上的墨竹灰蝶。她头发已经长到了齐腰处,用着飘儿亲手做的发带轻轻束起,发带上是朵朵含苞待放的玉莲。她的脚上穿着的飘儿做的灰靴,靴两侧是盘卧温顺的金蟒。
小屋,翠竹,荷花,小不点。
他把竹园内的一切都绣在了自己身上。
她的脚提起又放下,放下又提起,一直等到天边泛着鱼肚白,鸟啼声打破了静谧,也没有踏出一步,远处的屋内也没有亮起过一盏灯,发出过一丝声响。
她不就青山,青山便来就她。
她不愿看到黑暗中的惨景,天空就破开黑暗让她清清楚楚看到。<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