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微星道:“我也没想到能修好嘛,你昨天说的那么严重。”
“你的意思是我在扯谎了?”屈启砚道。
紫微星连忙上前搂住他的胳膊:“屈总说哪去了?嗨,其实都怪我,都怪我想的不周,一遇到事情慌不择路,我应该先请水泥厂的维修工来试试看的。对不起啊,害得您白跟着忙活了一宿!正好,我要开车把维修工送回水泥厂,我去闸北,你回租界,我们一个方向,请你吃早餐还不行么?”屈启砚白了她一眼,算是默认了。
紫微星回到水泥厂后,接了几个电话,又回了几个电话,电话刚挂掉又响起……按道理讲,同时管理两个工厂,换谁都会千头万绪,可活到紫微星这里,任何局面都会消弭于她的微笑之间。正忙活着,上次那十七个工人很气势的一同走了过来,领头的狰狞着一张脸,喘着粗气的说道:“紫厂长,给我们结钱,我们不干了!”
紫微星一个抬头,问道:“为什么?”
领头的说道:“我们承认自从您来到这里,大家的钱袋都鼓了。如果这里是洋人的工厂,我们的血汗钱早就不知道被克扣多少了?但是,我们不适合有板有眼儿的工作,不干了!”
“不干了,去哪儿?重操旧业,继续回去吃码头饭?”紫微星问。
“和你有关系吗?”领头的不快的说道。
讲到这,紫微星从办公席上走了下来,再一次打量打量了他们:“看看你们一个个满身龙飞凤舞,围在一起简直成一堵墙。不做流氓,活不下去是吧?”
紫微星突然的轻蔑,领头的两眼冒火:“你说什么?”
紫微星道:“不是我瞧不起你们,有胆量的话,都说说你们曾经干过些什么?劫过富豪吗?抢过当铺吗?砍死过几个警察?”
紫微星语出惊人,十七个小伙子互相看看,狞笑了一下。领头的问道:“那敢问厂长,能不能让我们见识见识,您都干过些什么?”
“在东北的时候,有一个男人跟我悔了婚,我就屠了他的村,这些够了吗?”紫微星答道。
十七个工人同时笑出声来,有的还吹起了口哨。领头的说道:“就你?屠村?你这话骗三岁娃娃还差不多?哈哈哈……”
“不相信?”话落间,紫微星即刻飞檐走壁,在周圈的房顶上艘槐椋址苫卦兀徘崴梢宦洌缓罂醋潘恰獍阏婀Ψ颍崭遮ㄐΦ氖吒龉と硕偈绷裎拗鳎缶
领头的语无伦次道:“厂……厂长……你……你……”
紫微星拍了拍手上的尘土,说道:“为了逃避政府军的追剿,我逃到了上海。来到上海,我才发现,都市摩登,外滩明媚,吃香喝辣要靠智慧,单凭拳头永远只是个喽K裕模笔呷颂说懔说阃罚衔⑿强纯刺欤绦溃霸诙保卸嗌俾塘殖錾淼哪酰丈奔橐耐练耍槐饶忝乔钚准瘢钪詹灰彩瞧低睹髁耍苛叶几舜蚬ぃ湍忝钦馍硎郑垢易鍪裁戳髅ィ俊
讲到这,十七位工人互相看了看,磨蹭不前。领头的说道:“可是,厂长,天天憋在这里,我们真的做不到哇?”
紫微星道:“让你们老老实实做输料工人,的确欠妥……不如你们跟车吧?以后原料车和水泥车都交给你们,做运输还可以天天出门,这样成吗?”
十七个工人互相望望,只好点头。领头的又道:“但是厂长,您这功夫可一定要教我们,我们拜您为师!”说着,与其他十六人一同跪了下来。
紫微星骂道:“赶紧都起来!我已经金盆洗手了。没有两下子,怎么可能会做你们的厂长,何况一千年前我们就认识。”
“一千年前?厂长,您在开什么玩笑?”大伙面面相觑。刚刚,紫微星的功夫已经让人捉摸不透了,现在她的话更令人捉摸不透?
望着他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紫微星坐了下来,边回忆边讲道:“是啊,一千年前,那时候,你们就是我们的侍卫,可如今还是我的保镖……”说着,忍不住笑了一下,又教导他们道,“人的一生不能总是浮浮荡荡、漫无目的,还是找个正经职业最有保障。都是为了寻求生计,我希望工厂能给大家归属感,别随时准备着离开!好了,不闲扯了,我要去工部局一趟,检验我们水泥的强度是否合格,你们去给我铲一袋子过来!”
随后,紫微星驾车来到工部局,刚到门口,迎面走来一对男女,紫微星不经意间瞄了一眼,男的竟然是锦绣服装公司的方老板!紫微星急起直追,喊道:“方老板!”
方老板转回头,一个愣住:“紫小姐?巧哇?在这碰到你!”
“没想到方老板还能记得我?现在生意做多大了?”紫微星问。
方老板哈哈一笑:“我现在不仅经营着原本的服装公司,还添了一个衣边饰公司。紫小姐在忙什么?还是电影吗?”
紫微星摆摆手:“‘电影’?早就不干了!我现在在一家香品厂当厂长。”
方老板道:“你不做广告可惜了……噢,这位是我的夫人。”说着,介绍了旁边紧站着的一位妇女。
紫微星礼貌的与他的夫人点点头,又道:“方老板坐拥那么多的客户,看样子,春风得意,钱都赚不完吧?”
方老板道:“紫小姐的语气不太对劲啊?”
“唉,我们的产品初出茅庐,在老牌面前知名度很低,最近一直降价销售和多购打折,虽然与百货公司合作,但还是卖不动啊!”紫微星叹了口气。
方老板道:“走平面广告和广播电台宣传自己啊?”
紫微星道:“推广费那么高,老板不给我钱哪!方老板,能不能借着你销售服装建立的网线,让我们的产品铺满上海各处,不会太复杂,就是在您的服装旁边摆上我们的产品就行。卖好了,我们可以给您抽取好处费的。”
方老板想了想说道:“行!周一至周五,你都可以去我那详谈,地址不变。”
紫微星道:“我今天真是歪打正着,本来都不想来这的,哈哈!”
方老板道:“只要紫小姐日后帮我多谋划几个广告就行。”
紫微星不屑一笑:“好说好说,那还不跟上房揭一片瓦一样简单?”
这日,陈宏博又来到了香品厂,一头扎进简易实验室,穿上白大褂后,对紫微星说道:“紫微星,我记得你的简历上可是写着你上过肥皂学校的?”
紫微星道:“这都多久的事了,知识三天不看,脑袋就一片空白。”
“只要学过,捡起来也好捡,以后但凡我来,你就在一旁当我的助手!”陈宏博命令道。
正说着,罗致美走了进来,递上一个本子对紫微星道:“厂长,您叫我做的各种产品的市场统计表出来了,品牌、式样、数量、大经销商的库存情况和小经销商的价格,全在这呢!唉,卖的好,备货就差,卖的差,备货最多,总是这样!”
紫微星翻了几页看了看,答道:“好!搁我办公室去吧!”
陈宏博拉过一个椅子坐了下来,边忙活边道:“紫微星,我听说你居然给每个女工派发一个男朋友,你真想得出来啊?”
罗致美一旁接道:“陈总,您是不知道,几名年轻女工去了水泥厂,一去就引起了轰动,熟料库的男工人不少都向她们表达了‘意思’。水泥厂的男工人们,工作之外除了打牌就是嗜睡,听说现在只要一到员工培训日,个个都提前起床!陈总,厂长这招很妙的,现在两厂的工人都积极参加培训,安心干活更起劲了!”
陈宏博略停下手里的活,点点头道:“加强工人之间的交流,还能解决交友的需求。”
罗致美道:“陈总,厂长,我建议把洗涤用品,化妆用品,护肤用品绑在一起出售怎么样?”
陈宏博看了紫微星一眼道:“嗯,让你们厂长决定吧,没什么事你可以走了。”罗致美走后,陈宏博对紫微星说道:“你这个下属可快要盖过你的风头了!来,把烧杯这两种液体用玻璃棒搅拌,使其溶解。”
紫微星接了过来,边操作边道:“事业是大伙一起撑起来的,她们进步,我才省事呢!她还建议‘在香皂冷凝的时候,模子换一种形式,比如说花朵形状的,动物形状的’,怎么样?”
陈宏博道:“想法是好,可香皂不做方块的,那买来的切割机器有何用啊?”
紫微星道:“有关化妆品的制造工艺,你也没聘请什么技师,就自己研制,我真佩服你,你不亏名牌大学毕业的!”
陈宏博拎过三脚架,放上石棉网,点燃酒精灯后,一扔打火机在桌上,冷地一笑:“我哪里有那么能耐?是我派人乔装打扮,潜入洋人的工厂半年,才刺探出来技术,我也是现学的。”
紫微星将烧杯递回给他:“这是要做什么?”
陈宏博将烧杯放在石棉网上加热,不断用玻璃棒搅拌道:“我刚得到一种特殊的香料,我想把它加入皂液里试试!”
紫微星听了点点头,又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过几个小纸袋对他道:“这是咱们最近生产出来的袋装玫瑰、袋装茉莉,您闻闻,香不香?”
陈宏博一手将花接过来,闻了闻,放在了一边道:“香,可是,以后闻的机会就少了。”
“为什么?”
“前不久我入股水火保险公司,没几天一个投保的工厂就遭遇了火灾,核实后,损失折合银元达百万。按照契约,公司全部照赔,就我个人损失都有数十万,摔了个大跟头!”紫微星听了痴痴地笑,没说什么。陈宏博瞪了她一眼,“你还笑?不过,做生意么,钱打水漂很正常,钱赔掉我认了。为了弥补这部分的损失,几天前,南华家庭织染集团主动联络我,说他们的海外的分支机构分布数量太多,上海的公司想由我出面负责,我就把自己给卖了。”
“老板也兼职啊?真新鲜!”
陈宏博看了她一眼说道:“他们在沪的公司也有百来号人,怎么管理?想想我头都大!”
这夜,随着老板陈宏博与厂长紫微星忙完走了之后,罗致美偷偷的撬开了紫微星的办公室,也一并撬开了她带锁的抽屉,可正当她翻找着什么东西的时候,紫微星突然一脚踢开了门,罗致美慌的一站起,磕巴道:“厂长……您怎么回来了?”
紫微星走了进来,目盯她道:“你在找什么?”罗致美愣愣的站在原处,自己的行为败露了,所以无言回答。紫微星见她不吭声,便继续道,“上次机器被破坏的事……跟你有关,如果我没有说错?”
罗致美望着她,好半响才回答道:“对,是我。”
“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我嫉妒你,我在厂子待了这么久,没有任何一个人比我还熟悉这里的一切。厂子一次又一次的转手给各种各样的老板,却没有一个人赏识我,我不甘心!所以,厂长这个位置谁都别想做热!”
“劝你不要在我面前扯谎!我今天抓你,就早已经查清楚了你――你生活困顿,不能自主,你在为谁效命?”面对紫微星的这个质问,罗致美选择了沉默。紫微星见她不回答,激动的继续说道,“你知不知道我一直以来多看好你?我已经在和陈总商议过一阵子让你做厂长了!”
一听这话,罗致美有些触动,她相信紫微星不会欺骗自己,通过这一阵子也感觉到了紫微星的为人,最终,她无奈的说道:“还是被你识破了。夫人的意思是让陈总做什么亏什么,就是毁掉整个企业,也得把权利夺回来!机器是工厂的心脏,屈总传达我,想办法弄坏最重要的机器。可是,工厂24小时不断运作,几种机器轮流使用,人来人往,根本没有机会下手。那日,陈总把你赶走,机会来了,我先是把机修工打发走,趁没人注意,拉下其中一个电闸,使造胰机停止运动,然后电话公司谎称出了事故,等待公司安排。我们的计划是屈总会派一个假工程师赶来拆东补西,把机件弄的七七八八,越修越坏!可屈总并没有如约而至,而是次日中午电话我,说得到消息‘你又要回来!’,当时,我很慌乱,冒着被工人看到的风险,随随便便拆了几个螺丝就扔了出去!后来的事情……你也就知道了。――今晚,我是奉命偷你的印鉴。”
“真是一群可笑的人。”紫微星严肃的听完,扭头便走,最后又扔下一句,“你是中层,上通下达,我不能没有你。今晚的事……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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