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刘鼎来到鸣凤喽外面,这里也已经是人满为患,不少嫖客正在和姑娘们说说笑笑,完全和其他地方是另外一个世界。金陵城被包围的时候,青楼的生意也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照样有不少嫖客登门,似乎有点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意思,现在战斗结束,金陵城的危险暂时过去,青楼的生意更是好得不得了,鸣凤喽、倚红楼和天香楼,都是全部爆满。江南的人文风俗,和江北地区就是有很大的不同,这样的情况在庐州又或者是笀州等地,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哪怕是在舒州,战争到来的时候,青楼的生意也是很萧条的。
这时候正是华灯初上,这里的空气中飘浮着浓郁的脂粉味,青楼的外面,都放了很多香味浓郁的花草,姑娘们也特意使用了些浓郁的香水,以便遮盖住来自外面的恶臭。鸣凤喽的外面,姑娘们和嫖客互相调笑,花枝招展,莺莺燕燕,欢声笑语,软玉温香,让人浑然忘却了城外遍地都是尸体的惨象。只要进了这里的门口,就算是与世隔绝了。
门口的老鸨看到刘鼎过来,顿时欣喜的不得了,刘鼎光临鸣凤喽,那等于是将天香楼和倚红楼都打压下去了,这份面子,可是非常难得的啊,随即又是暗暗叫苦,万一对方要裴月苏相陪,那可怎么办呢?裴月苏出嫁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但是还要十天才能出嫁。万一刘鼎……背后传说,此人可是暴虐如虎,好色如命地啊!
李怡禾快步迎上去。低声的说道:“老鸨,将不相干的客人都请走罢,我们包下这里了,”
也不管老鸨答应不答应,萧骞迪已经大声地喝道:“里面的所有人,全部都离开,帐我们来结。”
刘鼎急忙挥挥手,温和的说道:“骞迪。不要吓到别人啊!不要驱赶别人!”
老鸨这才松了一口气,急忙将刘鼎等人迎入来,准备房间侍候,但是不知道怎么的,今晚的生意特别好,居然腾不出地方来,老鸨无奈之下,只好对刘鼎说道:“大人,要不,您在这里稍候片刻。奴家去清理几个房间出来?”
刘鼎挺善解人意的说道:“没事,没事,也不用清理,我在这里走走也是挺好的。”
老鸨只感觉老天实在是太眷顾自己了,这样的事情刘鼎居然没有发脾气,实在是难得啊,要是换了其他有身份地客人,这时候早就给自己脸色看了。不过纵然如此,老鸨还是吩咐下去,尽量给刘鼎腾出几个姑娘来。裴月苏是不能接客了,那就看看别的姑娘有没有空吧?
在鸣凤喽的外面,上百名鬼雨都战士,马上将鸣凤喽的前后左右都戒备起来。虎视眈眈的看着过往的行人和嫖客。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刁带着一小队的镇海军士兵,同样在严密警戒。这等,刁还心甘情愿的在外面蘀他把守,原来是要走了啊!”
“他走了,金陵城怎么办呢?”
“鬼才知道。”
这边议论纷纷,声音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多地人知道鹰扬军后天就要撤走,内心不可避免的变得不安起来,鹰扬军要是走了,这红巾盗杀个回马枪,金陵城恐怕会被夷为平地,但是又抱着一丝丝的希望,希望听到的消息是假的,有些人想要实地求证一下,但是鸣凤喽门口的鬼雨都战士,都是凶神恶煞的,尤其是那个屠雷,瞪着两个眼珠子,好像是野狼一样,他身上还缠着绷带,满脸的狰狞,更没有人敢靠近了。
这时候,鸣凤喽里面地客人,也知道刘鼎来了,不少客人都走了出来,偷偷地来看刘鼎是啥模样,却发现刘鼎脸色平和得很。正在下面地大厅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以前的传言中,刘鼎总是凶神恶煞地,动不动就杀人全家。灭对方九族,但是现在看起来,完全是以讹传讹,若不是身躯高大了些,刘鼎看起来还是挺斯文的。事实上,自从进入鸣凤喽以后,刘鼎就一直保持着温和的笑容,并没有丝毫的架子。看到了人,也亲切的打招呼,但是他身边的人,却是黑着脸,好像刘鼎遇到的每个人,都有刺客的嫌疑,终于还是没有人敢上去跟刘鼎搭讪。
大厅内本来有不少客人,正在吃饭,身边基本都有姑娘相陪,空位置虽然不少。但是靠窗靠水地位置,都被人霸占了。萧骞迪等人上前,抓着几个客人的肩头,要他们将位置让出来。刘鼎摆摆手,萧骞迪等人才慢慢的散开。
老鸨派人去请裴月苏,这时候的鸣凤喽,也只有她有空了。
刘鼎和蔼的说道:“可不敢劳烦裴大家,我是登门道喜的,等裴大家方便的时候,我再去见她。”
老鸨眉开眼笑的去了。心想要是每个客人都像刘鼎这么有礼貌,那就好了。
刘鼎对身边的人说道:“过几天是裴大家的好日子,咱们可不能扫了各位朋友地兴,既然没有了包厢。我们且在大厅坐坐吧,反正在哪里都是一个样。”萧骞迪他们才各自散开,占据着大厅的所有角落和出入口,他们虽然没有拔出武器来,但是手指都搭在刀柄上,虎视眈眈的看着面前的所有人。原本热闹的大厅,被他们这么一镇,自然是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天知道刘鼎是什么来意啊。
刘鼎含笑拱拱手。满怀歉意的说道:“刘鼎有事到此,打扰大家了。真是不好意思,原谅则个,原谅则个!”
他端起酒杯来,对大厅内的所有客人说道:“刘鼎来到金陵城,还没有拜会大家,后天却又要走了,在此借花献佛,恭祝大家幸福美满,事业有成。希望大家日后有机会到舒州来做生意,刘鼎到时候一定会尽地主之谊的。”
说罢,将酒杯一饮而尽,脸颊上隐隐现出粉红色来,神态显得无比的真诚。
下面有个客人疑惑的说道:“大人要走了?”
刘鼎依依不舍地说道:“是啊,后天就回去舒州了。”
大厅内的客人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色都有些古怪,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好说。这些客人大部分都是来自各地的商人,之前因为战斗的缘故,被堵在了金陵城里面不能出去,好不容易金陵城解了围,他们原本悬着地心,才慢慢的放下来。这些人的眼光最是歹毒,深知金陵城没有鹰扬军帮忙,是绝对度不过这次难关的,现在红巾盗还没有完全消灭,鹰扬军就走了,天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李君这个人,心胸据说可不是很宽广的。
有个胖嘟嘟的商贾站起来,拱手说道:“小人朱宝东,参见节度使大人。”
刘鼎笑着说道:“呵呵,听说过你的名字,老朱,老朱,别人都叫你老朱,我也叫你老朱吧。”
江南朱家也是豪门大族,朱、张、顾、陆,朱家还排在张家的前面,但是朱家和张家地关系并不是很好,两家生意上有些冲突。在政治上,朱家倾向于支持节度使周宝,张家却倾向于支持二号人物薛朗,当然,这只是大体上地倾向,事实上,这些大户人家,从来不会堵死和某个人的交往途径,哪怕是在和周宝关系密切地时候,也不会和薛朗翻脸。对于他们来说,谁能够提供最大的利益,他们就支持谁。
世家大族最早开始于晋朝,到东晋的时候发展到了极端,古诗词中“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描述的就是当时盘踞金陵的王家和谢家,王家的代表人物就是著名书法家王羲之,谢家的代表人物就是东晋宰相谢安,此外,又有桓家、卢家、裴家等,此后朝代更蘀,世家大族都成了朝廷严厉压制的对象,科举的出现,对于世家大族来说就是致命的打击,到了武则天时代。加大了科举取士地数量,世家大族受到了进一步的打击。
现在,王家、谢家早就荡然无存。此后兴起的各个家族,也没有了昔日地辉煌,就是根深蒂固的裴家,也没有以前那样只手遮天的本领了。现在天下大乱,科举无法举行,但是武夫当道,草莽英雄辈出,对于世家大族来说。同样是最大的打击。说老实话,在这里面的所有人当中,最盼望天下一统的,恐怕就是这个世家大族了。只有建立和平稳定的环境,他们的家族势力才有可能延伸,否则,哪怕是一个草莽出身地恶霸,也可以将他们铲除。
朱宝东是朱家的中坚分子之一,常年游走各地,对天下大势有比较深的了解。刘鼎在舒州崛起,随即插手镇海事务,对于朱宝东来说,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这天下乱糟糟的,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父杀子,子杀父,乃是家常便饭。听了刘鼎的话,朱宝东急忙说道:“不胜惶恐。小人一介草民,如何当得大人这样的称呼?”
刘鼎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走到他的身边,自然而然的坐下来。随意的说道:“我刘鼎是初来乍到,对金陵城地娱乐活动还是两眼抓瞎,你老朱有什么好介绍?这鸣凤喽有什么特色?和旁边的天香楼、倚红楼相比,你更喜欢哪一个?”
朱宝东受宠若惊的说道:“不敢。大人询问小人,小人惶恐,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