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的战马,带有非常强的惯性,依然直线向前滑过去的突厥人已经流下了太多的鲜血,地上早就被鲜血给浸泡的非常松软,一旦有战马摔倒,往往要滑出十多丈甚至是二十多丈的距离,才能勉强停止。在滑动的过程中,往往又将疾驰中的同伴撞倒,于是倒下的战马就更多了,有时候甚至十几个骑兵全部倒在一起,现场一片的狼藉,混乱不堪。
最倒霉的是那些突厥步兵,他们移动的度慢,不可避免的承受了更多弩箭的射击。他们身上有没有良好防护性能的盔甲,面对呼啸而来的弩箭,完全没有丝毫的抵抗能力。好多人都被细长的弩箭,直接钉到了地上,他们携带的各种各样的工具,也就零散的扔在了带血的原野上。
鹰扬军的弩机射手其实看不到突厥骑兵的准确位置,但是没有关系,他们只需要按照固定的射程序,不断的射出弩箭就是了。鹰扬军为了这次战斗,准备了大量的弩箭,他们完全没有必要吝啬箭镞,哪怕射一百枚箭镞才射中一个突厥兵,也是值得的。
同时,乌杰也指挥佽飞营的弓箭手压上,对漏网的突厥骑兵进行暗杀式的攻击。他们都是佽飞营精心挑选出来的弓箭手,臂力强,使用的都是清一色的乌金弓,能够对靠近水泥柱的突厥兵,进行针对性的打击。他们潜伏在水泥柱的后面,静静的计算着突厥骑兵靠近的时间。
“预备!”
杰清晰的出口令。
一阵阵的箭雨,掠过灰蒙蒙的天空,让天地间的光线变得更加的阴沉。这时候天空中早就没有了太阳的踪影,也不知道是躲藏到云层的哪个角落去了。阴沉的天空,让地上的战斗,进行的更加的激烈。
箭刚好越过水泥柱的范围,落在水泥柱的面前,有些冲得比较快的突厥骑兵,一不小心就倒在了密集的箭镞下,连人带马都狠狠的撞到了水泥柱的上面,当场撞得鲜血飞溅,惨不忍睹。由于他们的度实在是太快,飞溅出来的鲜血,甚至落到了十几丈开外的潭都战士身上。
也有骑兵因为躲闪不及,不得不一头撞入水泥柱的缝隙中,结果度无法迅降下来,仅仅绕过了两三根柱子,就一头撞到了柱子的上面,同样是飞溅起大滩大滩的鲜血,更有人整个身体都撞到了水泥柱的上面,用奇怪的姿势挂在水泥柱上,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后面负责掩护的符存审,急忙下令突厥骑兵靠上,试图用弓箭压制鹰扬军的反击。但是,由于鹰扬军弩机的影响,突厥骑兵不能过于靠近水泥柱,否则就要遭受到弩箭的洗礼,在凌厉的弩箭面前,素来谨慎的符存审,实在不敢掉以轻心。
同时,符存审还担心,要是有太多的突厥骑兵聚集在水泥柱的外面,肯定会遭受震天雷的轰炸的。只要一想到这个破坏力极强的武器,符存审就不能不更加谨慎小心。他小心翼翼的控制着在水泥柱前面的突厥骑兵人数,这样就使得突厥骑兵的弓箭反制能力,大大的受到了削弱。
嗖嗖嗖!
啾啾啾!
鹰扬军地弩箭不断地呼啸而过。带起一蓬蓬地血雨。水泥柱前面地突厥骑兵不断地倒下。跟在骑兵后面艰难前进地突厥步兵。也受到了严重地打击。仅仅是这么一小段路。已经倒下了几百人。要是继续这样伤亡下去。或许还没有靠近水泥柱。就要全军覆没了。
眼看着自己地部下不断地倒下。李存进又急又怒。喝令自己地骑兵不断地放箭反击。还没有靠近目标。他地部下已经伤亡了两成了。要是不将鹰扬军地弩箭遏制住。突厥人地伤亡数字。还要直线上升。然而。突厥骑兵地确不敢靠得太近。以免遭受震天雷地攻击。李存进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只好听之任之。
“刘鼎。要是让我抓到你。我一定要你地好看!”
事到如今。李存进也只能这样咬牙切齿地为自己打气。从心理上取得胜利了。
终于,在付出了相当的代价以后,有部分的突厥兵终于靠近了柱子,他们马上抡起大锤,考验这些古怪柱子的坚固程度。冲在最前面的突厥步兵,都是李存进精心挑选出来的,身高体壮,不少人的身躯,要比屠雷还要高大。他们使用的大铁锤,仿佛也是特制的,比普通石匠使用的铁锤,足足要大上一倍。
嘭!
一锤子砸下去,溅出无数的火光,水泥柱子似乎明显的震了震。挥舞大锤的突厥兵,也被震得双手麻,锤子几乎脱手而去。突厥兵仔细一看,这些古怪的柱子,还真的不好砸,一锤下去,上面只是开了个缺口。不过,只要能够砸开缺口,说明这种方法是有效的。
嘭!
又是一锤下去,缺口终于扩大了,飞溅出来的零星碎块更多。看到了胜利的希望,突厥兵的劲头顿时上来了。他们连续挥舞着大铁锤,不断的朝水泥柱上面砸,只看到缺口越来越大,掉落的碎块越来越多,有些碎块甚至有巴掌那么大,缺口的位置,也露出了藏在里面的铁条。
李存进刚好靠在一个大个子突厥兵的身边,看到了露出来的铁条,足足有他的拇指那么粗,他顿时恍然大悟,难怪这些柱子这么坚固,原来里面还藏着这么粗壮的铁条。不过,就算是这样粗壮的铁条,也不是大铁锤的对手,突厥兵完全可以将它砸断或者是砸弯,让它无法继续对突厥骑兵构成威胁。
“再来!”
李存进兴奋的鼓励自己的部下。
那个大个子的突厥兵,也是非常的兴奋,高高的举起大铁锤,凝聚了全身的力气,就要砸出惊天的一锤。
嗖!
突然间,一枚箭镞飞来,刚好射中了这个突厥兵的胸膛。
于是,刚刚举起的铁锤,在半空自由落体,打在突厥兵的脑门上。
噗!
脑浆迸裂,鲜。
眼看就要取得战果的大个子突厥兵,心有不甘的倒下了。
李存进大吃一惊,急忙转头,只看到在不远处的柱子后面,似乎有鹰扬军一闪而过。
他急忙躲在柱子的后面。
嗖!
又是一声锐利的呼啸,一枚雁翎箭从他的耳边擦过,又有一个突厥兵倒下了。
同样的,这个突厥兵也是心无旁骛的狠砸水泥柱,在上面砸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水泥柱里面的铁条也已经露出来的。只可惜,他同样没有来得及完全摧毁水泥柱,就被鹰扬军的神箭手给干掉了。
李存进急忙搜索四周,马上现在很多柱子的后面,都隐藏着鹰扬军的弓箭手。这些弓箭手的数量不多,可能只有百人左右,基本上是各自为战。他们躲藏在水泥柱的背后,可以轻而易举的射杀正在破坏柱子的突厥兵,因为那些在挥舞着大锤的突厥兵,几乎是没有丝毫防范的。
这些鹰扬军的弓箭手,悄无声息,箭术却极是出众,一箭射杀一个突厥兵,一箭换一个地方,让后面的突厥骑兵根本捕捉不到他们的身影。一转眼的功夫,就有上百名的突厥兵倒在了他们的箭下,破坏工作根本没有办法进行。可能是因为鹰扬军的箭镞太过狠毒,那些突厥步兵都产生了恐惧心理,悄悄的躲在了水泥柱的后面,自然无法对其予以破坏了。
而负责掩护他的符存审,根本无法压制鹰扬军的这种袭击,他们距离得太远,只能将箭镞从天空上抛射下来,这样的抛射,显然不能给活跃的鹰扬军弓箭手,造成太大的影响。同样,他李存进自己麾下的突厥骑兵,也不敢太靠近。因为如果他们靠近柱子的话,肯定会遭受到更大的损失,只要他们的人员稍微密集,说不定鹰扬军的震天雷就要落下了。
啾啾啾!
鹰扬军的弩箭连绵不断的呼啸而过,将突厥骑兵逼得远远的,除非是他们愿意付出惨重的代价,否则根本无法有效的对自己的步兵提供掩护。在弩箭的掩护下,有些鹰扬军的弓箭手,甚至距离突厥步兵不到三丈的距离,双方简直就要展开肉搏战了。
李存进本人用力的握着双手,也不知道如何抉择。如果下令骑兵靠前,肯定会遭到鹰扬军的强烈反击,极有可能会遭受震天雷的攻击,造成群死群伤的严重后果。但是骑兵如果不上前,就无法有效的掩护步兵作业,那些鹰扬军弓箭手如此嚣张,正在不断的射杀突厥人的步兵。要是步兵全部死光了,对水泥柱的破坏,也就无从说起了。
“娘的!”
李存进只能这样痛骂鹰扬军的卑鄙无耻。
可是骂过以后,他也没有找到更好的办法。
这些水泥柱的存在,就好像是给他缠绕了一层厚厚的蜘蛛网,让他有力用不上,有苦说不出,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天知道刘鼎是从哪里学到的歹毒法子,让突厥人吃尽了苦头。突厥骑兵明明有着最快的度,有着最强的攻击力,有着最精准的箭术,可是面对这些该死的烂柱子,就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后面的李克用也现不对了,李存进的骑兵在外面游荡,步兵全部都躲在了水泥柱的后面。他们是去破坏那些水泥柱的,不是借助这些水泥柱来躲避鹰扬军的弓箭的。李存进在哪里做什么?怎么会允许这样的行为生?
李存信眼珠子一转,有意无意的说道:“老三不快点上去,难道要重蹈覆辙么?”
李嗣源轻轻皱眉,明白李存信是在故意中伤李存进,于是缓缓的说道:“他现在上去,就等于是动冲锋了,那些柱子没有除掉,冲锋根本没有效果。”
李存信不冷不热的说道:“动冲锋也好啊,总比在外面白白的损失要好。你看人都死了这么多了,还一根柱子都没有倒下,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还不如尽快的撤回来。这不是白白上去送死么?”
李嗣源悄悄的皱皱眉头,没有答话。
尽管他不喜欢李存信,却也不得不承认他后面一句话很有道理。如果李存进不改变方法的话,的确和冲上去白白送死差不多。鹰扬军的箭不断的落下,快的消耗着突厥人的性命,李存进如此犹豫不决,的确是拿突厥人的生命在开玩笑。在这样的箭雨下面,多少突厥人的性命都不够消耗的。
李克用阴沉着脸,一言不。
在外面掠阵的符存审,也感觉不对了,这样拖延下去,等于是白白将自己送到鹰扬军的箭雨下受死。要么不顾一切的动进攻,掩护步兵破坏水泥柱,要么立刻撤退,以免白白的损失兵力。他是倾向于后者的,他觉得这样的土办法,根本无法清除掉这么多的柱子,甚至连打开一条狭窄的通道都不太可能。
他催动战马,冒着箭雨找到了李存进,对他说道:“这样不行,动作要快点!”
李存进进退两难,正在冒火,冷冷的说道:“柱子里面到处都是鹰扬军的弓箭手,我的人根本无法开工,你不是负责掩护我们的吗?你的人现在在哪里?你们躲得那么远,难道是来看热闹的吗?”
符存审不跟他生气,耐心的说道:“存进,不是我不想掩护你,而是我的部队要是靠近了,鹰扬军可能动震天雷,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自己的骑兵,不也是不敢靠近么?”
李存进尽量平息自己的情绪,深沉的说道:“无论如何,必须给我争取一个时辰的时间。”
符存审着急的看着四周,脑海里在快的衡量着得失。
没有看到鹰扬军震天雷的踪影,应该还是隐藏在后面,他们应该是悄悄的躲藏在暗处,等待最适合的机会,才会对突厥骑兵动致命的一击。刘鼎和鹰扬军的风格向来都是这样,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击则已,一击致命,他们都已经总结出来了。已经上过数次当的他们,当然不能继续上当了。
箭,在天空中不断的呼啸而过,落在水泥柱前面的地方。由于突厥骑兵的主力没有靠近,鹰扬军的弩箭不能充分挥杀伤力,大部分的箭镞,都落在了泥土中,只露出小半截的箭杆。
从这些弩箭射入泥土的情况来看,力度十足,杀伤力极强,如果后面的突厥骑兵靠上来,肯定要被这些弩箭射得面目全非,一排排的倒下。面对这样凶悍的弩箭,哪怕突厥骑兵都穿上厚厚的盔甲,也无法阻挡弩箭的伤害。现在突厥骑兵在鹰扬军弩机的射程之外游弋,显然是正确的。
可是,由于鹰扬军的弓箭手没有得到有效的控制,突厥步兵的破坏行动,受到极其严重后果的破坏。正如李存进所言,鹰扬军在柱子里面埋伏了很多弓箭手,专门暗杀试图破坏柱子的突厥步兵,而且是专门射杀挥舞大铁锤的人。这些鹰扬军弓箭手显然非常狡猾,他们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射杀突厥人的步兵。
要清除这些弓箭手,必须将擅射的骑兵调上来,用他们精湛的箭术,对付鹰扬军的弓箭手。可是,如果突厥骑兵蜂拥而上,必然要遭受震天雷的攻击。这是一道两难的选择题,无论选择哪一个,好像突厥人的损失都不可避免。
正在犹豫的时候,李存进已经下令骑兵冲上来,靠近掩护步兵的破坏行动。
符存审对李存进叫道:“你的人不能聚集,否则肯定要遭受震天雷的袭击!”
李存进怒气冲冲的说道:“要是我的人不上来,这柱子什么时候才能砸断?”
符存审无言。
他仔细的看了看四周,现有些柱子已经被砸得露出了大缺口,露出了里面的铁筋,说明这些柱子是可以砸开的,但是想要全部摧毁这些柱子,需要相当的时间,而这些时间,只能依靠突厥骑兵来争取。李存进急于完成任务,所以选择了这样的冒险行为。
然而,李存进的决定,在符存审看来,是不可取的。在砸柱子的这段时间内,突厥骑兵的机动性受到严重的限制,等于是将自己送到鹰扬军的刀下,白白的送死。符存审隐隐觉得,这或许就是刘鼎布置下的陷阱,故意让突厥骑兵自己送上来送死。
更要命的是,鹰扬军好像完全不在乎弩箭的损耗,疯狂的弩箭,可以将水泥柱的前面地区,全部封锁。即使不被震天雷轰炸,光是大量的弩箭,就足够突厥骑兵受的。他的理智告诉他,绝对不能继续这样的送死行为。然而,他无法约束李存进的行动,因为他没有这个权力。
嗖!
噗!
突然间,符存审觉得眼前一花,一个正在举着铁锤狠砸的突厥骑兵,一不小心就被射中,仰面倒了下去、他迅的移动目光,现柱子后面人影一闪,跟着就消失不见了。
果然有鹰扬军的神箭手,而且就潜伏在柱子的背后。
幸亏他瞄准的不是他符存审,否则他也有可能遭殃了。
嗖!
在柱子的后面,乌杰轻轻的一松手,再次释放出一枚箭镞。
噗!
又有一个突厥兵倒地,手中的大铁锤砸落,整个儿都陷入了被鲜血浸泡得非常松软的泥土里面。
在这么短的距离内,乌杰可谓是得心应手,想射谁就射谁,想打哪个就打哪个,只可惜,他没有想到突厥人的大将会出现在前线,一时间只注意到了拿锤子的突厥兵,根本没有看到符存审的存在,否则,在开战的第一天,突厥人就要折损大将了。
外面负责掩护的突厥骑兵,只能将箭镞向天上射击,然后等待箭镞从天空落下,对目标造成伤害。只要紧紧的贴在水泥柱的后面,就可以有效的避免这种乱箭的杀伤。突厥骑兵不敢靠近,是鹰扬军弓箭手目前最大的优势所在,乌杰他们就是利用这个机会,对突厥步兵动致命的袭击。
前进不能,退却不行,李存进感觉自己满腔都是怒火,却不知道从哪里泄出来。他亲自在柱子的周围寻找鹰扬军弓箭手,想要给他们一个教训。可是找来找去,就是没有现目标。他忍不住骂道:“刘鼎,你有本事就出来和我们痛痛快快的打一仗,整天做缩头乌龟是什么意思?”
他这句话本来声音不大,偏偏让乌杰听到了,乌杰冷笑着叫道:“你也不脸红!你们是骑兵,我们是步兵!我们已经在平原地区和你们交手,你们要是还拿我们没有办法,干脆买一块豆腐去撞死算了!”
这句话正好戳到了突厥人的痛处,尤其是戳中了李存进的痛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