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回:“小女是江州方太守方铭立的幺女。”
“江州方家啊。”丹唇皓齿,明眸善睐,她语调懒懒地,“那你可知道身为秀女,同宫中皇子私通是何等大罪?”
分明这般平和清润的嗓音,却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威慑。
父亲说的果然没错,宫里的国师大人,那是握利刃掌生死的大凉之主。
女子重重扣头,不敢抬起眼:“小女不不知。”
只闻萧景姒从容地,平静地,缓慢地道了一句,四个字:“满门抄斩。”
那秀女吓得脸都白了,哆哆嗦嗦地求饶:“国师大人饶命,国师大人饶命。”
屋中一众主子奴才都惊愕到了,国师此番是打算以暴行事?
温淑妃忧心忡忡,捉摸不透萧景姒的盘算,只见她不紧不慢地:“说吧,”萧景姒抬起女子的袖子,“这是什么?”
众人只见那女子衣袖上沾染了些许烟灰。
沈太后与凤殷荀对视了一眼,不露痕迹地又收回视线。
周王妃钟氏这时说:“国师大人,此事也并非妲林小主一人的错,宣王殿下恐怕也难辞其咎。”
温淑妃冷冷睃了钟清秋一眼。
萧景姒置若罔闻,依旧瞧着那胆战心惊的女子:“你不说,本国师也查得出来,你衣袖上的灰烬让太医过来查看一下便知是何物,只是你若是坦白从宽,本国师可以网开一面。”
跪在地上的女子瑟瑟发抖了许久,才楚楚可怜地说“小女什么都不知道,是宣王殿下他无端进了小女的院子――”
“无端进了你的院子?”萧景姒突然沉了声,不怒而威,“储秀宫外全是守军,有陌生男子进了你的院子你为何不声不响?”
“我,我――”
萧景姒平而静气地打断,好似寻常话一般随意,不瘟不火不紧不慢:“拖出去打,打到她招为止。”
女子猛地放大瞳孔,失声大喝:“我说!我说!”
周王夫妇顿时失色。
观察入微,循序渐进,三言两语便抓住了破绽,再以威逼。原来,她是在审讯,不动声色,却步步紧逼,怕是天牢最善拷问的行刑官也做不到这般一气呵成,
屋内一干宫妃都愣神,后知后觉。
那妲林小主便乖乖招了。
说是前几日浣衣局的一位嬷嬷来储秀宫送换洗衣物,与她甚是投缘,便多说了几句,那位嬷嬷说,圣上回光返照命不久矣,说可怜了储秀宫的小主们年纪轻轻就要为圣上守寡,还说若是能得了哪位皇子王爷的宠幸便能出了牢笼,若运气好,还能当个侧妃享尽荣华之类的。
许是天从人愿,这夜,宣王殿下便横躺在了这妲林小主的院子外,她想起那嬷嬷的话,便鬼迷了心窍,不甘豆蔻年华便老死宫中,是以,才支开了院子外的守军,点了一炉当初为博圣宠而从宫外带来的合欢香,想同宣王殿下来一段露水姻缘,借此求一世恩宠,因着慌慌张张去毁掉香炉里的证据才失手沾染在了衣袖上。
国师大人让太医来查看那烟灰,正如妲林小主所说,是坊间常见的合欢香的烟灰,又派人去浣衣局,不巧,那妲林小主嘴中所说的嬷嬷已死于非命了。
如此便明了了,是有人给宣王殿下挖坑呢。
国师大人又差人去查了,回禀说宣王殿下今日是约了周王殿下一同商讨同洲雪灾的赈灾之事,在议事院里被人暗算了,周王殿下见他迟迟不来,四处找人,这才在储秀宫寻到了人。
周王便说,即便是遭人陷害,宣王这秽乱宫闱也是不争的事实。
淑妃娘娘当下便宫里的老人给妲林小主验身,竟发现,小主还是完璧之身,这下秽乱宫闱的罪周王是怎么都扣不下去了。
此间,宣王殿下全程昏迷,太医诊脉了,说殿下这是,这是欲火伤了身,高热不退,等退热了,就没事了。
这事便这样真相大白了,宣王殿下也被温淑妃抬了回去,周王悻悻回府,念在那妲林小主知无不言,国师大人饶了她性命,贬去了浣衣局当宫女,至于这给宣王挖坑之人,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回星月殿的路上,月光洒在鹅卵石铺的小路上,树影里漏出月光斑驳。
紫湘打着灯走在前头:“主子,是周王?”
“嗯。”萧景姒脚步有些快,“太子被废,朝中大臣拥立晋王、周王、宣王三人的重臣最多,凤殷荀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晋王平时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母族谢家也是大家氏族,百官自然拥立,至于这宣王凤容璃虽说着实没有帝王之才,奈何人家背景强靠山硬啊,也海温家有钱,钦南王楚家有兵,而周王,是前皇后的嫡子,夺嫡也是名正言顺。
凤玉卿那只老狐狸不好拿捏,凤殷荀就只好捏凤容璃那个行事不怎么过脑子的软柿子了。
紫湘还有一疑问:“主子,淑妃娘娘怎知宣王没同那小主如何?”是以,才让宫人去验身。
萧景姒笑了笑:“因为宣王殿下他,”声音稍稍放低,道,“他得了隐疾。”
紫湘大惊!
走在最后面的古昔,愣在原地,许久都没回神。
难怪最近温淑妃时常称病,将宫里宫外的大夫请了个遍,三天两头看诊,原来醉翁之意是给凤容璃治病啊。
还别说,宣王都十八了,别说纳妃,房里连个侍寝的女子都没有,少不得宫里嘴碎的人传宣王爷是个断袖,前阵子温淑妃还特地给宣王爷挑了几个样貌身段都极好的女子送去宣王寝宫,不过听知情的宫人说,那几个样貌身段都极好的女子都被宣王殿下给扔出了殿,光裸着身子在天寒地冻的雪地里冻了一个晚上,而后,便再也没有宫女敢肖想做宣王爷的侍妾了。
原来,传闻不是空穴来风啊,都是有据可依的。
紫湘惋惜:“没想到宣王殿下竟得了那样的病。”
萧景姒一只脚刚踏进寝殿,嘴上随口附和了一句:“是可惜了。”
话音刚落。
“阿娆。”
是楚的声音,急急唤道。
萧景姒快步跑进去,掀开流苏珠帘:“我回来了。”
楚窝在小榻上,裹着厚厚的狐裘,露出一张格外白皙的脸,长发松松垮垮地铺在白色锦被上,他单手支颐,眸中像倒影了一池蓝色的映月:“我都听到了。”
听语气,好像有些不悦。
萧景姒不解:“?”
楚不开心,伸手把她拉到怀里:“你在说别的野男人得了隐疾。”
萧景姒:“”原来,妖族的耳力极好。
野男人?宣王殿下好歹也是楚世子的表亲啊。紫湘摇头,替宣王殿下捏了一把同情泪。
“紫湘,你去睡吧,今夜不用人守夜。”
“是。”
等紫湘合上了门,萧景姒才将外裳脱了,同楚一起窝在小榻上,有些拥挤,他将她抱得紧紧的。
楚将萧景姒的手包裹在手心里,给她呵气捂暖:“阿娆,你都没对我的那么感兴趣过。”他莫名其妙就摔碎了醋坛子,“别的野男人得了隐疾便让他得去,你不要去管好不好?”
萧景姒忍俊不禁,凝着满眼流光徐徐看着他:“你还有什么?”她缓缓抬手,落在楚心口,稍稍向下轻抚移动,凑在他耳边说,“坦白从宽。”
她便喜欢看他动情时楚楚勾人的样子。
她玩心来了,有意撩拨,手指似有若无地在楚身上游离。
楚抓住她的手:“阿娆,你这么碰我,我会,会,”他咬着唇,红着脸,满眼微光徐徐生辉,倾身伏在萧景姒耳边,呢喃说,“我会有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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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毛我好羞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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