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直至过了晌午,酣睡的人群才再一次有了生气。车队略作整顿,便在本叔的带领下再一次行进了起来。但此时众人,却均似卸去了一副苦重的枷锁,不但面上神sè轻松了不少,连脚下步伐都盈快了许多。
顺着路上若隐若现的痕迹,本叔也驾轻就熟地将众人带上了官道。
车队刚走了半个多时辰,引路的本叔忽然发现官道右侧百步左右稀稀拉拉地散落着一些物件,便嘱咐了乔家兄弟去查看一二。怎料二人回来时,却提着一些残兵碎甲。
人群中当即议论声四起,聂羽见着他们几人手中拎着的物件,眼中闪过一道异即向着车队右侧疾行而去。才翻过了一个土丘,眼前竟现出了让人心惊胆寒的一幕。
站在土丘顶上的他顺势看去,坡下目光可及之处铺满了残肢断臂与凝着血迹的兵刃铠甲,土壤中若隐若现的绿意在此处已被干涸的血渠所覆盖,亡人的面上均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表情。
嘶嚎,空气间似乎斥着无尽的怨气,在痛诉着此处冤魂们的不甘。阵阵腥气裹挟着寒意掠过聂羽的发际,竟如同喃喃耳语,不由分说地将他拽回了之前那屠戮殆尽的惨烈沙场。
满布污秽的旌旗散乱地插在地上,斑斑血迹之下,一般无二地拓着两个相同的朱字。
卞楚。
看到这番场面,即使是如今的聂羽也当即怔在了原地,眼前的战场上死去之人何止数万,而且目光所过之处竟无一个全尸。从爹爹那里知晓自己是卞楚国人后,年幼时就早将自己与这两个字连在一起,此时心中的震撼与苦楚可想而知。
聂羽齿间不住发出咯咯的声音,死死盯着眼前。当初在镇上时,无忧无虑的自己何时想到过世间还有这样的惨状。难不成这就是爹爹死前所说的弱肉强食,就是师父之前告诫自己的众生之罪?
这时,跟在他身后的不少人已都看到了这副景象,虽一路历了不少生生死死,怎奈眼前沙场惨烈,已不是言语所能形容。逝去之人又都是本国将士,人群再一次被愁云惨雾所笼罩。
余后两三个时辰,官道两旁都是一副尸横遍野的景象。直至ri头斜下,路旁血流成河的景象才渐渐消失。
而就在众人前方的目光尽处,隐约出现了一条横贯视野的黑线,绵延在地平线上,而所有人心中几乎在同一时间有了相同的答案:“萌关。”
眼瞅着城关就在前方,众人又加快了些脚步。
但在之后的路上,他们却发现官道边竟然三三两两地倒着一些穿着长衫的布衣百姓,身上被兵刃伤的千疮百孔,均是一副死了多ri的样子。
见到此状,谁都看得出有些蹊跷。这杀人的手段与之前所见可谓大相径庭,而且即便是杀人也是一刀之事,又何苦行这千刀万剐之罚。
傍晚,勉强拖着身子前进的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城关下。
远看不觉,近处仰望这石砌的城墙竟有十余丈高,左右绵延好似无穷无尽。筑城的石块皆是一二尺见方,黑漆漆连成一线,隐约泛着雄关豪气。官道尽处,一座高约二十丈的门楼拔地而起,稳稳地座在城墙中间,一派稳若磐石之象。
待车队行至城下,众人见到硕大的门楼上“萌关”二字刻在正中,心中当即松了一口气。偌大的城门此时并未关着,门洞内外立着二十多个身披战甲的兵士。见着车队来到,竟呼啦啦地迎了上来。
“你们这是?”兵士中为首之人明显与其他人穿着不同,气宇举止也差上不少,倒像是个有官职的人,但此时话语之间竟是流露着一丝关切。
“老夫是东郡象山青柳镇的执事,诸位军爷想必也不曾听过,可是……”本叔说到此处,竟是向前轻迈了一步,咕咚一声跪在了那当兵的面前,老泪纵横地接着说道:“我虽不知这城中情况,可诸位还是我卞楚国的将士,求诸位大人莫要将我们这些乡亲老小拒之门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