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陆重淮和卢伊人没有办婚礼,从十月到次年一月都是隐婚,虽说陆家枝繁叶茂,儿子的婚事应当隆重体面,但老爷子更心疼伊人这个儿媳妇,不免多了几丝体恤。
排场大了,议论的人也就多了,见不着挽着卢伊人走红地毯的父亲难免说三道四,可不办这婚宴,又委屈了她,心里自然是有愧疚的。
卢伊人对形式没什么追求,也不在乎外人的眼光,今后随陆重淮出席各种场合的时候,人家只会问他这位是不是你太太,有个名分她已经满足了。
十一月中旬陆重淮陪她去扫了趟墓,拜访辞世多年的岳父大人,那天素爱调侃的他收了平时的不正经,格外整肃地穿了一袭黑衣,挽着卢伊人的手说了很多承诺。
他一向信马由缰地做事,因为一诺千金,人要守信,如果说了做不到会让珍视的人万分失望。
可这一天,他还是说了很多。
他朴实无华地承诺了一个丈夫要负的责任,要尽的义务,他把卢伊人搂在怀里一字一句地说,最后深深地鞠了一躬,许久未动。
其实他不是很喜欢卢金海这个人,当初他见到这位老丈人的时候,第一眼就觉得他和父亲手下的刘宰城性格品行尤其相似,贪婪、市侩、目光短浅,是他最厌恶的那类人,可因为卢伊人的缘故,他从不评价卢金海的功过生平。
一是出于对长辈的尊重,二是有次他不小心恶语中伤了卢金海,卢伊人一晚上没理他,第二天平静地跟他说,我仔细考虑了一整夜,我们还是不要交往了。
那天他屈尊降贵,在卢伊人面前充分展示了什么叫做委屈求全,而后连哄带骗讨好了她一周才力挽狂澜,从此他便不再置喙,话都憋在肚子里,带进坟墓也只字不提。
卢金海不像普通老人走得那么安详,跳楼惨死的时候也不过四十出头,不惑之年,气骨劲健,怎么都不该有轻生的念头,他总觉得这样的男人太自私,不配做一名父亲,然而他再度和卢伊人重逢,见到她无所畏惧自在洒脱的样子后才明白,这位老人是不想成为女儿的负担。
卢伊人那时已经成年,才华横溢,独立自主,是最惹人嫉妒的年纪,没了他说不定会过得更好,他死也戒不掉赌瘾,这才选择了一条更加遥远的不归路。
照片上的老人笑得很平和,他第一次由衷地感到敬佩,发自肺腑地叹了一声。
卢伊人蹲身放下探望时带来的新鲜菊花,起身后一动不动地发着呆,神情凝重,目光里似乎有泪光在涌动,从开始到现在一个字没说。
没有告别的再见才是真的再见,她才是自私的那个。卢金海死后她没来过陵园几次,冷漠仿佛是从骨子里渗出来的,她没有依靠,也没了枷锁。
人是社会动物,时常不得已的要为人牺牲时间,打乱计划,所以闲着的时候得多干一些自己想干的事。这些事不一定要有意义,可以单纯为了打发时间,但必须独处。
有时候被世人叫俗的消遣,不是证明百无聊赖的罪证,也不是讽刺孤独寂寞的刀刃剑头,而是能摸着心口告诉自己,你是自由的,也是自主的。
可在异国他乡漂泊三年,她开始想找个安稳的归宿停留,可又不舍得失去那么多年攥在手里的快活感。
被人爱的人总是要为了对方珍视自己,不可以再肆意挥霍那些固有的本钱,不得已地改变习惯,无缘无故地被剥夺掉很多种选择。
可那又怎样?这个世界上终于有人全心全意地爱她,更愿意连同肉体和生命都无条件地交付,他愿意为她活得有价值,愿意摒除所有陋习骄傲又强大地活着。
他可以征服她,又愿意让着她,更可以纵容和保护她。
她别无所求。
良久,她抚着墓碑,低低的,只说了一句话。
爸爸,我嫁人了,带他来了。
***
下午窗外下起了倾盆暴雨,雨打在窗上发出刺激耳膜的动静,她回神,偏头看见陆重淮端了一杯热姜茶进来,和她对视一眼,近身摸摸她额头,“坐这几个小时了?”
她接过杯子捧在手里,“我懒,你陪我坐坐。”说着往旁边挪了几寸,腾出一个能坐人的位置。
陆重淮上前坐下,摸着她的头发,“嫁给我后悔了?”
卢伊人捧着杯子,把手靠在膝盖上,看向他,“我不是因为被叶时怡刺激才一时脑热嫁给你的,你是我回国的目的,也是我十多年前的愿望。”
陆重淮怎么不知道她在哄知道高兴,却依然为甜言蜜语得意得要命,掏出手机,打开相机,“那笑一个。”
卢伊人没顾上喝口茶,把杯子放在一边,翻身跪坐,搂着他的脖子亲他的脸颊。
陆重淮被她猝不及防的动作弄得愣了一下,那股扑过来的冲力把他逼的撞上了飘窗玻璃。
她保持着亲他的姿势,抱着他的腰说:“照啊。”
陆重淮缓过神接着她的话茬调侃,“亲认真点。”
这下卢伊人当真不看镜头了,按他说的用唇贴他的脸。
画面定格在这一瞬,亲的人很认真,被亲的人很开心。
拍完这张照片后,卢伊人拿过他的手机往前翻了两面相册,退出来以后一页几乎都是开会时拍的ppt。
她一边在他手机里下美图软件,一边问他,“我们约好的旅行呢?”
陆重淮单手支着,重心在她那边,看着她捣鼓自己的手机,“我要去法国出趟差,你陪我去?嗯?”
卢伊人把安装好的软件打开,导入刚才照的照片,选着滤镜,“你就不能正儿八经选个地儿吗?”
“成啊。”他从她手里把手机抽回来,把她p过的图和原图比了一下,“色调都变了,多不自然。”
卢伊人不以为然,挑着他的下巴说:“你这种三十岁仍然和二十几岁一样的帅小伙没发言权,男人只会说素颜最美,根本不懂我们这些从少女时代过来的少妇的追求。”
“那不还带个少字吗?”陆重淮忍俊不禁,“我又不嫌弃你,要那么勾人干什么?”
卢伊人自说自话,“有句名言怎么说来着?你负责挣钱养家,我负责貌美如花。你别管了,帮我把购物车清了就可以了。”
陆重淮心情不错,“手机拿来,淘宝打开。”
卢伊人闻言把手机淘宝打开,好端端地递给他。
陆重淮三下五除二就给她清了。
卢伊人接过来看了一眼,差点没晕过去。
他竟然把购物车里的东西都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