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扫了一圈四周,摘下面纱,声音里有着急切:“陈朔,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他一顿,看着她的目光也变得深不可测,久久无言。
“他不会帮你的,你这样只会害了自己。现在局势已经变了,就算不为自己,你也该为你肩上的担子想着。千年基业,毁于一人,这种事情在我身上发生过就够了,难道你也想尝尝这种滋味吗?”
“你知道多少。”
楚汐吸了口气,情绪慢慢平缓下来:“郡主什么也没和你说?”
陈朔的神色颇有些不自然,也不看她:“自你回来后,她就不愿见我。”
楚汐怔住了。
诗会上的异常,她也察觉到了,但没想到会到如此地步。郡主十岁时,陈朔便进了景王府,如今也有七八年了。郡主温婉,对陈朔更是不曾发过脾气,这次却因为陈朔拜于安王门下而生气许久。大概也不只是恼他一意孤行,也是在表明景王府的态度。
可是这与她的计划偏差太远了。
难怪陈朔一无所知,她想通过郡主传递的消息根本就没有传到陈朔那里去。
楚汐看着他,一字一顿,声音也极力缩小到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大小:“凤凰泣血。”
他神色变了变,道:“你何时发现的。”
“不是我,是慕容放。”楚汐的脸上也有愧疚:“他救我的时候发现了那块玉,他游历天下知道的不少,瞧出了端倪。”
“你们二人,关系倒真不一般。”
楚汐看着他,神色淡然。
那日方慕容送她回太子府时,她发现了陈朔的身影。她不知道方慕容究竟在想什么,一边让她去向陈朔、安王投诚,一边又刻意在陈朔面前表示出不一样的情谊。陈朔大概也看见她和方慕容在九安街牵手而行的景象,她还能怎么反驳。
“慕容山庄的势力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弱小,就算没有发现你的身份,他也会想办法除去你。如今你的把柄在他手上……”
他的声音冷了许多:“我有何把柄,他又有何证据?”
“陈朔,证据这种东西不是伪造不出来的。当年你举发楚府的证据不也有无中生有的吗。安王生性多疑,你在此处不仅完成不了你想做的事,还随时都会丧命于此。你若是答应我退出来,慕容山庄也不会再针对你,我们自然会……”
“你们?楚汐,你不要忘了你到底是谁。如你所言,慕容山庄的势力不小,我要是离开了安王府,是不是更好解决掉了?你今日为慕容山庄做事,难道慕容山庄真的会为你放过曾府吗?曾府如今为长公主办了不少事,想要除她的势力,第一个除的便是曾府。安王如何,他也是唯一能够让我东山再起的人,而不是你身后的慕容山庄。”
她脸色惨白地看着他:“你明明可以选择一条更稳妥的路,为什么要……”
他紧紧捏着她的双肩,眼里尽是狠戾之色:“你既知我身份,就不该再有此问。”
全都错了,也全都迟了。
枯叶划过地面,发出声响。黑色的官靴踩在叶上,却好像踩着她紧绷的神经。
她看着他的背影,问:“你选了这条路,从没有考虑过江萼,对不对。”
他没有停顿地离开。
眼泪悠悠地转了几圈,终于打湿了手里的荷包。
一块玉鱼落下,白色的碎片四处飞溅,像是屋檐边滴下的雨。
女童穿着白色的小袄,眼睛笑得弯弯的,一手牵着一人,声音软糯道:“你们不要再吵架啦,夫子言,礼之用,和为贵,小汐你向朔哥哥道个歉,朔……”
小楚汐穿着的黄袄沾上了不少泥土,她不甘地指着陈朔:“夫子还说好男不和女斗,为什么不是他道歉!”
陈朔的境况也好不到哪去,他不甘示弱地瞪回去:“若不是你非要秀马术,我们怎么会骑得迷路了,现在连郡主都被你牵连着在这里避雨,你还好意思说我。”
“你比我们都大,为什么不记着路!”
“你比马还疯,要是我记路了早就跟不上你了!”
“我骑我的马,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要骑得比你快!”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