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琳心里感激,只是十多年的疏离,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弥合的,疏离的疼爱,令她有些诚惶诚恐的感觉。
安顿好姥爷,关琳回了自己房间,推门进去的霎那,虎子乘机溜了进去,小脑袋在关琳的腿上蹭来蹭去,撒娇撒得正欢,关琳把它抱了起来。
“小伙计,看看我的新衣服漂不漂亮?”关琳把虎子放在床头的凳子上,开始试穿妈妈给她织的毛衣。
毛茸茸的毛衣穿在关琳身上,竟像是量身定制般的合身,暖暖的大红色,衬得俊俏的脸庞更加白皙精致,朝气飞扬。关琳在镜子前瞧了又瞧,竟对妈妈的这份礼物有些爱不释手。
“怎么样,虎子?”关琳回头瞅着虎子,神采飞扬。
虎子伸出两个前爪拍了起来,鼓掌欢迎的可爱模样把关琳给逗乐了。
关琳跟虎子闹得正欢,手机响了起来,是朱家乐打来的,关琳接通了电话。
“嗨,新年好!”电话那头,朱家乐的声音浑厚,周围静悄悄没有一点杂音,“这么晚,没打扰你睡觉吧?”
“我刚看完春晚,还没睡呢!阿姨休息了吧?”关琳回道。
“嗯,她身体不好,熬不了夜,早睡了。我一个人看春晚看到现在,刚煮了饺子。”
关琳听着,不禁为他那边的冷清难受起来,心底的怜惜让心也变得柔润,轻声说到:“吃了早点休息,照顾好阿姨,也照顾好自己!”
“嗯……”朱家乐突然话锋一转,轻声叫了声“关琳”。
“嗯?什么事?”
“没事,好多天没见,挺想你的!”
关琳愣了一秒,略感唐突,心里却是暖暖的,“早点睡吧!”
电话那头柔声答应,关琳挂了电话。
“呜呜――”虎子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关琳,像要把她看穿一样。
关琳抱起虎子坐到床沿,自言自语道:“是不是只有开始喜欢另外一个人,才可以慢慢放下辰哥哥?”
虎子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疑惑地看着关琳,像是被她的悲伤给感染了,嘴里发出“呜呜”的呜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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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丽洗漱完回卧室的时候,关振武已经呆坐在床上等了很久。
他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把这个秘密告诉她的,过去十几年里,这个秘密无时无刻不在拷问着他的良知,像梦魇一样吞噬着他。
他和谢丽的婚姻是奉了父母之命,依了媒妁之言的。那时候,他是个血气方刚的军人,英俊魁梧、气宇轩昂,她随着母亲来相亲,花一样的年龄,浑身洋溢着青春的气息,见他第一眼,便在心里许了终身。
可谢丽不知道,他的心,早就给了别人。那段爱情刻骨铭心,掏空了他的心,以致于之后的很多年里,再也没有一个女人能走进他的心里,包括当年如花似玉的谢丽。
这样的婚姻,注定是悲凉的。二十年的婚姻生活里,他照顾妻儿,孝敬岳父母,事业上如日中天,身边美女如云,却也不见他有半点动心。在旁人眼里,他称得上是模范丈夫,这样的婚姻,也是羡煞旁人的。只有他俩自己知道,这种在义务上十全十美的婚姻,在感情契合上却是苍白的,尽管谢丽温柔贤淑,对他又百般照顾,却还是得不到他片刻的温存,哪怕是在床第之欢的时候,他的眼神里也总是游离在别处,那里,有一个让他刻骨铭心的女人。
谢丽蕙质兰心,早已洞察他的心思,婚后一年,终于忍不住找了当时跟公司有业务往来的夏东询问。夏东跟他从小就是邻居,对他以前的故事了若指掌,关华的名字,从此印在了谢丽的脑海,挥之不去,如影随形。这些,关振武也是察觉到的,却无法面对、无法提及。
有一年冬天,谢丽给他织了一件深蓝色的毛衣,他生日那天,她送给了他,没有期待中的惊喜,看到毛衣的刹那,他像是触及到旧伤一样,眼里满满的都是忧伤。当天晚上,他从衣柜里像掏宝一样的翻出一件旧毛衣穿在身上,把自己锁在书房里,喝得烂醉如泥。
第二天,谢丽发了疯一样地独自一人回了他的老家,她就是要去找找他和关华以前的足迹,她想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可以让他沉醉至此。
关家村僻静安宁,那时候的关珠刚怀上夏峰,打开院门看到谢丽的刹那,猜出了她的来意。
听关珠讲完姐姐和关振武的故事,谢丽望着斑驳的土墙上挂着的关华照片,心里百味丛生。这是一个柔弱又命苦的女人,谢丽对她,竟生不出丝毫的恨意来了。
如果是她还活着,谢丽可以千方百计跟她争,跟她抢,夺回他的心,她自信不惧这个女人,可是,她死了,谢丽争不过一个已经死去的女人!
从那之后,谢丽慢慢释然了,对于他的冷淡,亦是习惯成自然。
但她是万万不可能把这个事情联想到孩子们身上的......如果她知道自己当年因为对关华的偏爱而把孩子掉包的事情,心里还能这样释然么?<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