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翔打开门,见门外站着马尚魁,脑子里顿时一片错愕,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了。好在对方笑容可掬,一下子疏解了他的紧张心情,尤其是看到他手中提着水果,便觉着来人没有恩意,甚至,联想到这是想到感恩来了。于是,他便朝一边让了让,热情地将他让进了屋子里。
寒暄一通之后,一下子沉默下来。因为,章翔实在想不起接下来的话题,毕竟多年不接触,又能说些什么呢?马尚魁自是知道把握分寸,却把目光朝屋子里环视了一圈,目的是为了转移一下尴尬的气氛。这屋子一目了然,陈设十分简单,没有什么辉煌之处。大约有十个平米的客厅,摆放着一组长沙发,和两个短沙发,并且,沙发是那种简陋的木头沙发,在上面摆放一个海绵垫子,他就是坐在这样的沙发上的,并且是那个长沙发。而章翔是坐在短沙发上。茶几呢,就是那种钢化玻璃的那一种,是咖啡色的,有一台冰箱,是那种绿色的单门的,窗帘呢,只是那种布的,上面是用环子套住的,总之,客厅里的陈设太简单太普通不过了,一点不像是一个市委组织部副部长的家里。马尚魁都有点不相信,总觉着这一切都是故意这样子的。章翔当然注意到了马尚魁的一举一动,在琢磨他在干什么。就在这个时候,马尚魁开口了,他说,章部长,这些年一直没有抽出空来看望你,今天个登门来,嗯,这么说吧,你有什么需要张嘴的,你尽管说出来,兄弟我在所不辞。我俩是什么关系,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记得你,就甭客气。
马尚魁这么说来着,或许是无心的,内心的确存在感恩之心,但是,章翔却不是这么理解的。总觉着是在暗示什么,是在威胁什么,便往复杂去琢磨了。这一次上门来十有八九是要索取点什么。想到这儿便说道,噢,你也看到了,其实,我这些年过得也是很紧巴的,风声紧嘛。不过,话说回来了,兄弟你有什么难处只管说出来,我会尽力帮助的。虽然说,我目前手头上不是太宽裕,但不妨事的,说吧,不要有顾虑。
马尚魁见章翔这么说,知道他是往那方面琢磨去了,一下子心里坦然了。显然,这个人还在担心那件事情,如此一来,他便有了把握,只要心中有事儿藏着掖着,一点拨,便有了共鸣。于是,他便在这个时候用不经意地的口吻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即回到重案大队去。
章翔听他这么说来,猛地一抬头,流露些微的松缓表情来。章翔是搞这方面的工作的,不会不知道那潜在的意思,便沉默着在思考这其中的份量。说句实在话,依他现在的能量再办这种事情是有点困难,但并非不可能,只要有所活动还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问题是,自己有短处捏在人家手中,是万万不可以掉以轻心的。现在到了退休的关键时期,走好每一步都意味着终生的饭碗是不是靠得住,因而,他对这个人上门来是十分看重的。
马尚魁一直关注着章翔的表情变化,见这种表情,知道他心中一直是沉重的,有压力的,当知道是为这事儿来,一下子流露较为轻松的表情。他知道自己的诉求有希望,在这个老头子手里办这种事情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便不失时机地说道,大恩不言谢,事情办成之后,定当厚谢。
“瞎,哪里的话啊,举手之劳嘛,那么客气干吗嘛?”
章翔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随之有了一个复杂的变化过程,但显然是有一定份量的。虽然这一次没有第一次把话说得那么肯定要他放心不用去管,但他心中有数,这一次理应问题不大。马尚魁是个很现实的人,当初帮忙了,没有表示感谢,知恩没有图报,但这一次他还是要有所表示的,来点现实的更好,免得把对方搞得太过紧张了,失去分寸害了他,其实也是害了自己,没有必要继续拉紧那根弦。这么想着,便将荷包里的那个牛皮信封拿了出来,在告辞时,乘自己和章翔擦身而过的空档在不经意间丢在了茶几上。这个动作十分微妙,或许章翔根本不知道他这个动作,只注意送他出门去。但也不排除另一种可能,就是场面上的通病,注意临行时客人的一举一动,会有所感应的。他坚信章翔感受到了他的那个举动,并且会意识到那是什么。但最后,章翔一直把他送到了门外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