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第二天。杨宛如敲开了我们宿舍的门,手里拿着一个夹纸板,一只圆珠笔。我们四个忙起立,面对着杨宛如站成一排。杨宛如走进了宿舍,她的身姿永远是那么的伟岸挺直,宛如一颗笔直的松树。然而,我忽然想起昨天陈南说过的话,心里对杨宛如却是一种异样的感觉,如果陈南说的话都是真的,那么我对杨宛如只有鄙夷,因为她是一个道貌岸然的女人。
“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宿舍就是你们的家,社长就是一家之主。你们现在推举一位舍长出来。”
杨宛如说完,冷峻的目光缓缓扫描了我们四个,最后在陈南身上停留了两秒,眼里陡然充满了无限温存,不过瞬即消失殆尽,似乎怕被别人察觉到。原来一个刚强铁面的人,也隐藏着一颗柔弱多情的心。
我正要推举陈南,哪知他们仨不约而同地把手指向了我。
“就你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韦炜。”
简直容不得我有思考的余地,一切仿佛事先已被安排好了,只是发生得如此突然而已。
我看了陈南一眼,发现他正色眯眯地盯着杨宛如的胸部,嘴边流露出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意,一副厚颜无耻、满不在乎的神情,他朝她咧嘴直笑,就像猫见了老鼠那样不怀好意。
我看在眼里,心里无限反感,而我却不敢抬头看杨宛如一眼,在她面前,总感觉自己是个犯了错的孩子,对她只有敬畏,唯一让我反感的,是她身上那股浓烈的草莓味吧!
开学没多久,人间出现了禽流感疫情,据说刚开始疫情是从一头猪身上传染到人类身上,于是一传二,二传三,三传四,乃至在全国范围内失控般地蔓延,并且夺去了不少人的生命。人心惶惶。幸好学校没被疫情染指,不过,为了防患未然,学校要求每人每天至少要量两次体温,早晚各一次,以此来监测疫情是否出现。这项重任主要着落在宿舍长肩上,每位宿舍长每天要将宿舍每个成员的体温测出来汇总报给杨宛如,早晚一次。
一晚,宿舍里忽然没有了陈南的踪影,我急着找他测体温,直到宿舍熄灯了还不见人来,打电话无人接听。没办法,只能随便凑个数,报给杨宛如。杨宛如的办公室在五楼。我爬上五楼,来到杨宛如的办公室,门是关着的,正准备敲门,门却突然被打开了,一个人闪身从里面出来,与我撞了个正着,定睛一看,这人居然是陈南,只见他衣衫不整,手忙脚乱地系着纽扣,满头大汗,面红耳赤,就好像刚做完剧烈运动似的。他见到我,手却僵住了,怔怔地看着我,最初的一刹那他不禁神色张皇,眼神闪躲,嘴唇微张,似乎想说什么但结果什么也没说,也许他很意外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但他终于只管故做没看见我似的低沉着头疾速离去,一眨眼便消失在楼梯拐角。
我眼看着陈南离去的背影,心里总感觉怪怪的,顿了顿后木愣愣地走进杨宛如的办公室。
杨宛如面朝里站着,对着墙上硕大的玻璃窗整理着装。窗外漆黑一片,屋内灯光雪亮。这样,那扇硕大的玻璃窗就成了一面镜子。只见杨宛如旁若无人地对着玻璃拉了拉领带,别了别衣领,弄了弄头发,侧了侧身子,扭了扭腰,她忽然从玻璃中看到了站在她身后的我正在看她,她的脸色陡然扭曲了,她的人也瞬间变得慌乱不堪了,与她一贯老成持重的作风不符……
我怔怔地回到宿舍,陈南已经躺在床上,面朝里躺着。我知道他还没睡着。他似乎很烦躁,不耐烦地连翻了几个身。我等待着他会说些什么,或者解释些什么,可是他一个屁也不放,不一会儿他便鼾声大起。他大概累了,这么快便酣睡过去。
看着他沉沉入睡,我不知为何,心里总有几分担忧,总觉得陈南和杨宛如之间必定发生了什么事,而且不会是什么好事,但是,心里却又不愿相信。他既不想说什么,我也不便多问,也许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也或许是我多虑了。从此心里多了一桩心事。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每逢杨宛如值班的那晚,陈南都会莫名其妙地消失。电话无人接听。第二天早上醒来,又发现他安然躺在床上。喊他起床,他怎么也起不来,满脸倦容,疲惫不堪,就好像是昨晚去做贼了一般。他因此旷课,要在宿舍睡一天一夜,想以此来弥补他贫乏的睡眠,除了上厕所他亲力亲为外,其他事一概不理不问,饭菜都是我为他打来,放在他床前,他才懒洋洋地爬起来吃完,吃完了又继续躺下睡觉,我又帮他收拾残羹剩饭。杨宛如每周至少值一次夜班,也就意味着,陈南每周至少要在宿舍睡一天一夜,我每周至少要伺候他吃饭一天。莫奈何,谁让我那晚在杨宛如的办公室门口撞见他呢!
这一段时间里,陈南的情绪也没什么两样的,只不过脸上比往日多了几分笑容。不过我总觉得陈南笑得很勉强――他不过是虚撑着一个架子罢了,一旦那虚撑的架子坍塌了,他的人也就崩溃了。我心里替陈南担忧,但我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奇怪的是,这段时间,“流动红旗”几乎每天都挂在我们宿舍。那玩意儿,挂在哪个宿舍,就表明哪个宿舍内务卫生第一。可是,我们四个最恨的就是整理内务,打扫卫生,每周至多整理打扫一次――为了应付领导检查。
我想,这大概是陈南的功劳吧!
冬至。
禽流感疫情有了消退之势,人们也逐渐从恐慌中解脱出来。
中午集合点名时候,杨宛如告诉了我们这个喜讯。只见她容光焕发,面色红润,眉宇之间流露着喜悦之色,并且时不时将目光停留在陈南身上。我想,这可能是因为今晚终于轮到她值班的缘故吧?
我瞟了一眼身旁的陈南,只见他一直低沉着头,愁眉紧锁,烦躁难耐,似乎不愿多看杨宛如一眼,与往日表现大相径庭。
夜里,我从梦中醒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发现陈南在他的床上翻来覆去的,他是那么的烦躁难耐。
“陈南,你还没睡?”我说。
陈南怔了怔,道:“你也没睡?”
“你有心事?”
陈南给自己点了一支烟,狠狠抽了起来,吐出一连串的烟圈,幽幽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