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孔明他绝非凡人。零点看书”方老太断然道:“老身与他会晤三次,每见他一次,心中的畏惧就多了一分。”
方向鸣脸色潮红,方才的那阵余波尚未全数褪去,他的声音竟然有了丝沙哑:“蒋大军师?”
方老太的眼神中闪烁着激动的亮光,看似兴奋,却又夹杂着些许的危险:“老身从来未曾见过这样的人,无论是天文地理,诸子百家,他仿佛无所不晓,无所不知。人的一生精力有限,又怎么可能掌握那么多的东西?”
方向鸣脸上的红晕彻底消失,剩下的则是一片让人惊悸的苍白:“三叔也曾说过,蒋大军师才比天高,令孙儿以师礼侍之。”
摇首,方老太冷笑道:“老身活了八十多年,才智高绝之士见得还少了么?这个蒋孔明非但才学之高,天下不做第二人之想,而且每每破旧立新,发前人之所未思,并屡见奇效。一次二次,不足为奇,但事事如此,那就绝非偶然,难道,他竟能看透未来不成?”
一股冰冷的寒气充斥了方向鸣的心中,他回想起这一年来蒋孔明的所作所为,处处透露着一种让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以军队为例,无论是沙盘的引进,还是军校的建立,都是一项堪称石破天惊的壮举,其中利处,他身为军人,自然知之甚详,深有体会。
除此之外,土钢的运用,嫁接法的诞生,新式武器的创造,以及高浓度白酒的出现,等等让人膛目结舌的成就在这短短一年的时间里在卧龙城中悄然兴起,为他们带来了数之不尽的财富和名声。
如果这些都是摆在表面之上的变化,那么还有一处甚至于连他也无法进入的地方,或许在那里,才是黑旗军真正的秘密所在。他很想去看看,那个研究院里究竟有着什么,不过,他知道,就算是面对许海风,他也不能提出这样的要求。
方老太显然意犹未尽,她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如果说这一切都归功于他那千年罕见的才智,那么真正让老身为之恐惧的是,他有着一双能够看透人心的神眼。”
“看透人心?”不知不觉地,方向鸣的嘴中正在不断地重复这几个字。
“不错,只要被他的那双眼睛盯着,就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方老太打了个寒颤,仿佛又想起了那双明亮的眼睛:“与他交谈三次,老身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他是一个桀骜不驯,有着自己的坚持和主张,不会甘心臣服于任何人的男子。零点看书如此人物,又怎会效忠于人。”
“听说,蒋大军师落魄之时,蒙二弟相救,从此以后就跟随在二弟身边了。”
“救命之恩么?怕是也唯有此解了。”方老太突地露出一丝嘲讽:“也不知风儿是迟钝无知还是有着海纳百川的气度胸襟,竟然能够放心的使用这等人物,若是换作老身,第一件所要做的事情就是将其斩于刀下。”
听到这句杀气毕露的话,方向鸣的心中一颤,倒抽了一口气,勉强道:“二弟的胸襟远胜常人,否则也无法登上宗师之位了。”
“哼……这个人就像一把最锋利的双面刃,一不小心,就会伤了自己。当今之世,也许唯有风儿才是他唯一的约束吧。”方老太的情绪略显激荡:“风儿在世之日,他或许会全心效忠,但若是有一日,风儿身故,那么有此人在,必生大变。他若不是惨遭横死,就是自立为王,再也没有第三条路可走了。”
“二弟毕竟是宗师之身,怎么着也不会比他短命吧。”方向鸣的脸色颇为古怪,许海风非但是新晋宗师,而且他所习功法正是以延年益寿著称的静心诀。
只要看看太乙真人高达一百一十余岁的高龄依旧是活蹦乱跳的,就可以知道许海风绝非短命之人。如果说他的寿命会不如年纪尚在其之上的蒋孔明,就算是砍了方向鸣的脑袋他也不会相信。
方老太只是重重的嗯了一声,倒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与他纠缠,只因这个假设连她自己也不曾相信。
“鸣儿,老身与你说了那么多,你可曾明白老身的意思了?”方老太看着他,那双老眼昏花的细眼在这一刻仿佛一对利剑深深的刺入方向鸣的心中。
方向鸣心中的那点侥幸和忿然顿时风消云散,不在复存。他的脸色虽然苍白依旧,但声音已然坚定如钢:“孙儿明白了,方家与二弟早已是富祸共倚,荣辱与共,再也无分彼此。”
方老太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吩咐智儿一声,蒋孔明所提及的开科举之事,不可再行阻扰。”
“是……”方向鸣恭恭敬敬地道。
“董锌睿和程玄风是一代英雄,他们能够挽救一个国家于危难之间,但蒋孔明,他却是位可以改变一个时代的奇人。你要记住,一日蒋孔明不死,方家就断然不能与风儿翻脸。”
在方向鸣告退之时,耳中隐约间听到姑婆的喃喃自语,由于声音太低,他并未听清。
老太太如是说道,若是当年董锌睿篡位夺权,程玄风未曾踏足宗师,那么他们二人还会有今日的这般交情么?
许海风久久不语,他能够深切的感受到蒋孔明这句话中所包含的那种孤寂和悲哀。
血酒战士的战斗力毋庸置疑,他们是强大的,是近乎于无敌般的存在。他们不畏艰辛,不知痛苦,他们沉默寡言,惟命是从,他们是最好的士兵,是最强的战士。
但是,他们的人生却是最灰暗和无趣的。
他们是一群被人以肉眼看不见的绳索所操纵的傀儡,他们已经丧失了自己的思想和判断能力,他们几乎就是一群活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