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面,一座山峰若隐若现,古松苍翠,云雾缭绕。
从韩丰的口里知道这山叫苏仙岭。
苏仙岭下,一条宽十米的河流蜿蜒从南向北流淌,河水平缓。
“郴江幸自绕郴山,为谁流下潇湘去?”
郴城依郴江而建,墙高三米,东面城墙南北宽二千多米,城上有士卒来回巡逻,木制的两层城楼上刻有隶书“东门”。
河上有一座四米多宽的木桥,通往东城门。
冷风呼呼。
三、四千灾民在河畔或蹲或坐,啃着干粮,用陶碗舀冰冷的河水喝,等待进城。
郴的繁体字,由林、邑二字合成,意为林中之城,果然名不虚传,虽是冬季,群山拱秀,万木葱茏。
郴县为桂阳郡的郡治。
太守为一郡的最高长官,除治民、进贤、决讼和检奸外,还可以自行任免所属掾史。
一郡有都尉一-二名,主兵。
城门两旁站立十名强壮的士卒,皮盔、皮甲,手执长槊,厉声呵斥,检查不断涌入的灾民。
这么多灾民,一有风吹草动,很可能引起骚乱。
门卫都认识刘叔父,老远就恭敬的喊着老爷、小姐。
听说遇见了贼人,其他下人都被杀死,老爷还受了伤,都关切的上前问候。
早晨出去了十人,就回来三人,还跟着一个打扮怪异的汉子和三个灾民!
小姐身下的白马真是匹宝马!是这位壮士的?还有鞍前的巨鹰,威风凛凛,他是何人?
一个军士关切地问韩丰出了什么事?他们很熟,韩丰简洁地讲了一下事情经过……
河中间为桥墩,和吊桥相连,吊桥两旁连有粗壮的绳索。
两道宽厚的木质城门,青砖堆砌的城洞厚五米,土垒的城墙。
一个军士小跑着去报告太守,郴县境内生了灾民骚乱。
进入城池,一排排低矮的草屋隐藏在茂密的树林之中,金黄的树叶随风刮起,在空中飘荡,街道铺着条石。
东门大街上到处都是灾民,街道显得拥挤不堪。一群群衣衫褴褛、衣着单薄的灾民,或蹲、或坐、或躺,挤在一堆堆篝火旁搓手、跺脚。这么多人,一天需消耗多少粮食?会不会引火灾?排泄物怎样处理?时间长了,会不会引起骚乱?
刘靖只是一个过路客,自顾不暇!管不了那么多了。
商户紧闭,来往的百姓神色紧张,一队队手持兵器的士卒在街道上来回巡视,神色严肃。
他们在人群中穿行,四百多米长的街道竟然花了二十分钟!南门大街上,也挤满了灾民,又走了二百米,来到一座大宅前。
灰砖院墙高三米,透出几棵高大的桂花树,郁郁葱葱。瞭望台、门楼,朱漆大门,像一座郿堡!
宅门两旁站立二个家丁,挎着铁刀,一看见刘靖一行人过来,向门内大声喊道:“老爷、大小姐回来了!”
二人急忙迎上前来,向老爷、大小姐问安!
“快护老爷下马!”韩丰吩咐。
两人恭敬的上前搀扶老人。
一群男女涌了出来,一名中年男子急匆匆地跑在前面。
“老爷怎么啦?”一名衣着华丽的中年妇人在一群丫鬟的簇拥下走了过来,看见老爷臂膀上包着白布条,脸色苍白,慌张地问韩丰。一个十三、四岁的靓丽少女跟在后面。
“小的回报夫人、二小姐,老爷和大小姐在路上碰见了暴民,其它的人都被暴民杀死了!老爷也受了伤!多亏这位刘公子及时搭救,大家才脱险!”韩丰跪地禀报。
“多谢刘公子救命之恩!”夫人屈膝行礼。
“叩谢刘公子救命之恩!”众下人跟着跪地谢恩。
“快快请起!”
“老爷的伤势重不重?”夫人上前搀扶丈夫,关切地问道。
“夫人,不要惊慌,老夫的伤势不碍事!”
“夫人,这是救了老夫和云儿性命的壮士刘靖、刘云天,老夫已经认了刘壮士为侄儿!”叔父笑着向夫人引荐。
“小侄拜见叔母大人!”刘靖跪地行大礼。
“好,好,好!”夫人一脸笑容,慈眉善目。
“这是小女刘雨!雨儿,快来拜见大哥!”
“拜见大哥!”那个跟在夫人后面的少女一脸笑容,真挚的说道。
“拜见小妹!”
“大哥,你把姐姐抱下来吧!”刘雨一脸笑容。
刘云的脸颊绯红,羞愧的低下头,两手搓动。
“这、这……”刘靖有些犹豫,男女有别。
“贤侄,你把云儿抱下来吧!”刘叔父话了。
“是,叔父大人!”
刘靖伸出双臂,把刘云柔软的身躯抱在怀里,感觉她躯体微微颤抖,面色红润,羞怯的闭上双眸。
佣人面带微笑、一脸疑惑的看着刘靖。
刘靖急忙将刘云放到地下,她羞怯的跑到夫人身旁,双手抓住母亲的手臂。
“这是大哥的鹰?”刘雨抬头问道。
“小妹,它的名字叫天眼,就是老天的眼睛之意!它通人性,小妹拿上这只死野鸡,带天眼进去玩吧!”刘靖说着,把天眼放到地上,将野鸡解下来递给她。她一点不害怕,高兴的接过,喊着天眼的名字,抚摸它的头,要带它进去玩。天眼看了主人一眼,显得有些犹豫;刘靖朝它点头示意,它顺从的跟着刘雨走进大门。
“无雨,你把公子的马牵进去好生照看!”
“是,老爷!”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应道,牵着盖西北走进大门。
刘靖急忙叫住他,从褡裢内拿出医药包。
“无云,你把公子的背包、褡裢和铁枪放进东屋的客房。”
“是,老爷!”一个高个子青年答应一声,双手接过登山包、褡裢和铁枪跑了进去。
“庄妈,你带公子的佣人进去,找身干净衣服换上,好生照顾。”
“是,老爷!”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佣应道,母子三人回头望着刘靖,舍不得离开,他朝她们示意,她们随庄妈进入大门。
中年男人是府上的管家,名叫刘福。
众人簇拥着老人、夫人和刘靖走进宅门,门廊上隶书“静苑”二字,里面豁然开朗,假山、阁楼,几棵大樟树,枝叶茂盛,郁郁葱葱。
一行人走进客厅,厅内生着火盆,温暖如春。
丫鬟双手递上热乎乎的布巾,刘靖擦净双手,随老爷、夫人和刘云脱掉鞋子走上毡毯,学着他们双膝跪地,在木案前席地而坐。
韩剧看多了,习惯了!
丫鬟端上热茶,站在身后伺候,刘靖一下子也成了公子、老爷,有些不好意思,从小自食其力,不想剥削他人。
一人在山谷生活了三年多,自由自在惯了,周围出现了这么多人,竟然成了动物园里的明星,和他一身奇装异服有关。
“管家,你去看看郎中来了没有?”
“是,夫人!”刘福告辞,急忙退了出去。
刘雨一脸兴奋的走了进来。
“大哥,小妹把天眼交给了无云、无雷他们了,小妹来问候父亲大人的伤势!”
“父亲大人的伤口痛不痛?”
“雨儿,不碍事、不碍事!”
“叔母大人,郎中还没有来,容小侄给叔父大人看看伤口?”
夫人和刘雨一脸疑惑。
“好、好,贤侄通晓医理!老夫的伤口就是由贤侄包的,来!贤侄再帮叔父一次吧?”
站立起来,刘靖叫丫鬟准备滚水(开水)和干净的布帛,两名丫鬟告辞走了。
刘靖在铜盆里洗净双手,拿过医药包,拿出纱布、白药、活力碘、剪刀和镊子,把针穿上线摆放在纱布上。
两名丫鬟端着开水,拿着布帛走了进来,放下物品,立在一旁等吩咐。
刘靖把器械放进开水里,浸泡一下,消消毒。
刘云帮父亲脱掉外袍,轻轻卷起左袖,夫人和刘雨围坐在旁边,一脸担忧和好奇。
“叔父大人的伤口是一些皮外伤,只是伤口深了一点,需要缝合才能止住血。”
“大哥,什么叫缝合?”刘雨问道。
多说几句,现代词语脱口而出!
“大哥一个人四处游学,五年前跌落虎啸山,在山谷中独自生活了五年,没有一个人和刘靖说话,几乎忘记怎样讲话?脑袋里生出许多奇怪的想法,说出来,你们会听不懂!”
越解释疑问越多!
“喔,怪不得!大哥这身打扮,和大家完全不一样,口音也不是本地的,拿的东西也没有见过。”刘雨还是一脸的疑惑。
小姑娘心直口快,大人们难道没有想法?
“过后细细给你们解释。”
注意力要集中!
伤口已有炎的症状:红肿、青紫,血暂时止住了。
刘靖用过期的棉签蘸活力碘擦拭伤口,清洗伤口周围的污垢。轻声告诉叔父,缝合时会很疼,要忍耐一下!老人笑着说没关系。
用镊子对合整齐,缝了十针,感觉针下的臂膀微微颤动,冷汗从老人的额上渗出,刘云用丝帕轻轻擦拭。
缝合完毕,对合皮肤,用活力碘再擦拭一遍,撒上自制的田七粉,包上干净的麻布,松开上端的纱布条,没有血渗出,问题解决了!
用麻布折成一条绷带,把老人的左手固定在脖子上,行动方便一些。
夫人和刘雨松了一口气,满脸惊讶。
刘云微微的笑着,痴痴的望着刘靖。
室外传来佣人的叽叽喳喳声,想看看老爷、大小姐,感谢刘公子救命之恩!
看热闹是中国的传统文化,要是热闹都没有人看了,中华文化也大概就消失了!
要是没有了春节,那还是中国吗?
这时,刘管家带着一位中年男子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气喘吁吁,不用说,那中年男子就是郎中!
郎中连忙赔礼,解释刚给人看病回来,耽搁了。
两人看见老爷的伤口包扎好,一脸的疑惑。
“多谢郎中!管家,好好招待。”叔父热情地说道,管家带郎中到旁边用茶去了。
佣人端来铜盆,净手。
刘靖请丫鬟把韩丰喊进来,把背上的伤口缝了七针,擦上药,包扎好。
韩丰跪地谢恩。
“叩谢刘公子的救命之恩!”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走进客厅内,突然跪下给刘靖磕头。
“这位是……”刘靖一脸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