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团营指挥所,中间支着一张大桌,旁边还挂着不少龙旗,大桌之上还有一排令箭,颇有一番味道,毕德胜也不谦让,坐上了大案之后。
潘立忠等分列两旁,他们看得出,毕德胜最后是有些不高兴的。
“启禀大人,现在营中有兵丁一千一百人,全都是按照大人所定标准征召,每月发饷三两,另有伙食银子一两,操练费一两,杂费一两,武器采买另算”。潘立忠汇报完就退了回去。
“今日是本官第一次入营参观,这段时日,有劳诸位了”毕德胜说出这话,堂下众人都说不敢,毕德胜扫了一圈,冷声说到“本官今日观看,仿佛看到一群流民,不过是一群拿着武器的流民”。
潘立忠一听,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为了这团营,他这段时间是操碎了心,单看列阵就不逊于那些八旗,绿营,到了毕德胜口中就成了流民,他心里当然不舒服。
站在一边的李进张了张嘴,想为潘立忠鸣不平,可话到嘴边,他又忍住了,说到底,他是毕家的人,或许大人是见不得潘师爷管理部队,所以鸡蛋里面挑骨头,这么一想,他赶紧收回了站出一步的脚。
堂下众人也都不敢言,他们都想的和李进差不多,如今乱世,谁会放心把这么一支兵马交到外人的手中。
“或许大家不服气,说我纸上谈兵,可我要说,一位成功的军人就要有军人的气质,军人的气节,站如松,坐如钟,行如风,同样,个人卫生也很重要,这些都是一位合格军人该有的气质,军中就是集体,没有个人,整齐划一才是练兵的第一要务”。
“而我看到的,确实是一群流民,人人臭气喧天,衣服肮脏不已,宿舍之中一片混乱,虽然武勇了,可顶多就是一些会拳脚的流民罢了”。
毕德胜说到这,想喝口水,才发现没有水杯接着说道“我希望我带领的军队,人人有廉耻,人人有尊严,人人有气节,这样才能成为大清真正的军队,咱们不能同国内的那些八旗,绿营对比,咱们要面对的,要比较的,是世界上的强军”。
潘立忠有些回过味来,心里的那点不满也消失了一些,站出来生涩的敬了一礼“标下知错,望大人治罪”。
“潘先生,你做的已经不错了,本官回去以后,会写一份练兵条陈,写好以后你可以参照一番,另外,本官也打算请上几位洋教习,到时候大家就知道,大清以外的军人是怎么一个练法”。
堂下顿时议论纷纷,请了洋教习,他们这些原先的教习该做什么。
“这几日整顿营务,洗澡,换衣,清理卫生,士兵要做到每日都洗澡,衣物勤换洗,每天起床被子也必须叠好,我在派人送几担食盐过来,每日漱漱口,火头兵们也好好练一练手艺”吩咐完这些,毕德胜就起身准备离开,马上就要到饭点了,这种伙食,他还是不想品尝。
潘立忠把毕德胜送到营外,在门口时,毕德胜拉着他走到一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先生大才,今日德胜所说之话并不是针对先生,我知道先生已经尽力,可应当知道,我练这支军队不仅是要针对洪杨逆匪,最根本的还是要面对洋夷,前些年的事情,是我华夏知耻,唯有图变才是根本之道,咱们打不过洋人,就要从洋人那里学习,师夷人之计以自强,这就是我想法”。
潘立忠点头“大人的苦心,卑职明白,卑职一定按照大人的意思把队伍练出来”。
见潘立忠没有了心结,毕德胜就带着高升和护卫们折返望海楼。
望海楼中人声鼎沸,其中就有不少前段时间刚在徐闻买了土地的外乡人,按照毕德胜定下的规矩,他们也有权利竞标,外地人的加入,让场面更加激烈一些,不过同理,也让徐闻县出产的食盐销路更加广阔,登记在册有人竞标的府就有四十二个,最离谱的是天津卫都有客人来,不过只要在徐闻县有跟脚,县衙是是来者不拒。
毕德胜到的时候,只剩下一个天津卫还在竞拍,不过这地方,竟然有三拨人竞价,而且都是外地人,毕德胜也不出声,听了张思道的介绍,默默的看着,天津卫的商人到徐闻竞买,只说明他们一定有方法把食盐运到地方,而且在北方,没有其他徐闻盐商的竞争,反正不会冲击到其他盐商,他们卖的地方远远不止一个天津卫。
“一担九两银子”一位坐在下首,头戴瓜皮帽的老者举牌叫道,另一边一位四十多岁,长相儒雅,身穿对襟马甲的男子举牌叫道:“九两一钱”。
“十两”坐在最后面的一位魁梧汉子声若洪钟的叫道,这个价钱已经是贩盐的底线,运输成本,一路打通关节的费用,再加上店面工时,只有搀上少许杂质才能收回成本。<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