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荣基此人,观其履历,高中以后先是任了一届从八品鸿胪寺主薄,后转任正八品太常寺任司务,五年以后才外放从七品州判,接着转任山西按察使司正七品经历,任职半年,转到布政使司任从六品理问,正六品协理,又蹉跎了三年调回京任从五品司经局洗马,两年后怕是这话,心里却想着今早巡抚衙门开会的画面,雷州知府郭凯亮的请辞折子吏部没批,反而转任大理寺少卿,级别上升了一级不说,还清贵得很。
雷州府出缺,会上倒是没有什么议论,他前些日子就提过陈荣基勘用,大家都没说什么,问题是当时没说什么,到了现在真正出缺了,还是没有人说什么,这说明,陈荣基不和大家的意。
陈荣基也算钻营的紧,几位大人府里都递了孝敬,可还是没有下文,心底里叹口气,就是他,此刻也不太愿意再为陈荣基出头,毕德胜是天子门生,还是咸丰帝登基的第一个天子门生,大家都知道背后的意义,这种事情不好装糊涂,总要让上上下下都满意。
想着想着,传来一阵敲门声,小妾紫薇开了门,管家已经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本子,聂文渊知道,这是来交账了,年节是送礼的密集日子,每日里都能收到不少东西,总要给当家的知道一二,也好对照着办事。
管家先朝紫薇行了一礼,跟着进了屋子,又朝着聂文渊打了个千,才把本子递了上去:“老爷,今年这个年节比起往年,要丰润一些,衙门里的官吏升了成例,几位知府也有增加,就连县里的明府们,全都送起了,一共得了纹银三万三千两,珠宝古玩若干,小的都盘点过,入了库房,只等老爷在清点一次”。
“今年怎么多了这么多,我记得去年也不过是二万两上下,就算加了成例,也不会无端端增加一万两”聂文渊扫了一遍礼册,就交到紫薇手中,紫薇细看起来。
“雷州府同知陈荣基陈大人又加了三千两,徐闻县令毕德胜派亲近家人拜访,也送了三千两银子的年礼,还有一些古玩,约莫着差不多五千两上下”。
“毕德胜”聂文渊默念两句,自己和陈荣基的关系妇孺皆知,连自己都巴结,这人真是铁了心和陈荣基竞争了,连送礼都比陈荣基多,陈荣基看来真的玄。
“使人问问,毕德胜的亲近家人到哪些大人府上拜访过”聂文渊吩咐一句,可管家没走,弓着腰说道:“那亲近家人拿的是祁中堂的师帖,大人不在,小的不好慢待,就邀他喝顿酒,没曾想,他更是爽利,把巡抚大人的刘管家,布政使衙门的王经历,还有学政老爷的长随苏三都请了来,桌子上小的打听了一下,这几位老爷府上都吃了不少孝敬”。
管家说到这,抬头看了一眼聂文渊,见自家老爷细听着,接着说道:“还打听到,巡抚大人那里递的是礼部侍郎陈梦楚的帖子”。
聂文渊想着,祁俊藻是自己乡试时候的座师,虽然只是毕德胜殿试时候的阅卷,可算起来自己和毕德胜还有同门之谊,陈梦楚是上届恩科的总裁,毕德胜有他的帖子也不奇怪。
“布政使大人那里递的是桂中堂的帖子,提督学政王大人那里递上的是国子监祭酒张大人的帖子。。。。。。”等管家把打听到的全说出来以后,聂文渊后背的都湿透了,自己差点了中了魔障,毕德胜如此钻营,后面来头又大,要是自己一味坚持,成不了事情不说,还有可能因此被孤立。
“使人把陈荣基送的东西送回去吧”聂文渊想了半天,说了这么一句,等管家领命出了屋子,他才细声说道:“陈兄,莫要怪我,要怪就怪咱们的命不好,会试时候的老师死得早”。<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