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寥感触尤为深刻,他说道:“那欧阳令不但擅长用毒,而且十分攻于心机。当时我同他交手的时候,他先后几次抛出的都是不同的暗器,或者是毒蛇,才使我吃了大亏,更不用说是于冕了。”
说到这里,方寥面上不禁露出一丝惋惜之色。
在他眼中于冕乃是十分好的一个青年,可如今大好前程就葬送于此,岂不是令人惋惜。
更何况于冕乃是于谦的唯一的儿子,倘若他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于家无后简怀箴同他们岂不是罪逆深重。
简怀箴心中也正是这么想的,她想了想便对江少衡、方寥等人说道:“既然如此,我看我们无论如何得闯一趟黑树林了。惊染和于冕还被困在黑树林中,希望他们不会有什么意外才好。”
简怀箴沉思片刻,开口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要去黑树林中走一趟了。”
众人皆十分赞同。
于是,简怀箴同江少衡和纪恻寒便出了怀明苑,一路往黑树林而来。
原本方寥也是要跟来的,但是因为他身上的毒伤并没有全部清除,他的功力也没有全部恢复,所以简怀箴等人便劝说他在怀明苑之中休息等着好消息。
方寥知道简怀箴、江少衡和纪恻寒都是当世的武学高手,尤其是简怀箴。
她的武功虽然未必能比得上江少衡和纪恻寒,可是在用毒和医术方面是一位一流的好手。
所以有她同江少衡、纪恻寒等人一起前去,方寥心中便也不那么担心了。
他怕自己功力还没有恢复,反而会连累了众人,因此众人劝说,他便答应了下来。
简怀箴和纪恻寒、江少衡三人很快便来到京城以西二十里地外的黑树林中。
可是当他们到了黑树林的时候,不禁大吃一惊。
因为眼前哪里有什么树林,极目望去四周都是光秃秃的一片。
他们入目之处,方圆数里之内都是黑漆漆的灰烬,有些灰烬上仍旧冒着烟。
可见是有人在这黑树林中放了一把火,把这黑树林烧成灰烬了。
简怀箴面色一沉,对江少衡说道:“江大哥,我们来晚了。”
江少衡知道简怀箴此时此刻心中一定极为伤痛,因此他便安慰,他说道:“我们既然已经来了,就不要这么轻易放弃。不管如何,我们还是四处走走,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吧。说不定能够找得到于冕和惊染的下落。”
简怀箴这才勉强打起精神,同江少衡和纪恻寒一起去搜寻于冕和唐惊染的下落。
他们很快就把这方圆数里给找遍了,他们得到的结果也令人十分伤神。
原来他们在被烧成灰烬的木灰之中发现了两具人骨,那两具人骨具是白色,看是去十分狰狞可怖。
就在一具人骨的周围还放着一个玉佩,那玉佩的成色甚为莹润。
简怀箴只是看了一眼,便认了出来,这玉佩乃是她送给唐惊染的。
她见状,只觉得心口一阵绞疼,两眼一黑,整个人便晕了过去。
简怀箴一生纵横江湖数年,更在朝堂之上广见势力,也曾经扶持过好几个皇帝,可是她毕竟只是一个寻常的女子,她也有她自己软弱的一面。
当时白轻轻的事情就一直让她心中郁郁难解,到后来南宫九重背叛她的事情,更让她因此与江少衡不能走在一起。
如今见到她十分心疼的唐惊染和于冕竟然被烧成了两具白骨,她心中如何能不钻心疼痛。
江少衡见状,忙把简怀箴扶起来。
纪恻寒把那两具白骨收起来,众人一起回到怀明苑中。
回到怀明苑中的时候,方寥早已经等的有些焦急不安了。
见到他们回来,方寥便走上前来,开口问道:“事情怎么样了?惊染和于冕呢?”
他边说着边往后看,但是却没有看到唐惊染和于冕的影子。
方寥心中突突直跳,便开口问道:“惊染和于冕难道没有救出来吗?是不是欧阳令耍了什么花招?为什么公主妹子会晕倒?”
江少衡一时之间没有办法回答他那么多问题,便先把简怀箴抱着放到床榻之上。
纪恻寒这才无力的指了指手中提着的包裹,对方寥说道:“惊染和于冕都在这里。”
他的眼神十分寥落,神情更是萧索。
方寥很少看到纪恻寒有这般模样的时候,他惊疑不定的看了看那包裹,终于还是伸出手去把包裹打了开来。
两具骇人的白骨顿时出现在他的面前。
方寥不可思议的盯着白骨,一连往后退了两大步。
他指着白骨问江少衡和纪恻寒道,道“你们说这就是惊染和于冕,这怎么会是惊染和于冕?他们是两个活生生的人,怎么会变成两具白骨?”
纪恻寒有些悲悯的看了方寥一眼。
他知道唐惊染乃是他的徒弟,他们师徒情深,而于冕又同他私交甚笃。
他说道:“方兄,你不要太过难过才好。那欧阳令竟然下此毒手,不惜把整片黑树林都烧了。惊染和于冕想必是中了他的毒,竟然齐齐被烧死在黑树林之中。这件事情想起来便让人痛心,我们是一定不会放过欧阳令那贼子的。”
方寥的眼色顿时变作血红,他的眼角有隐约的泪痕。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方寥如此经过大风大浪、看破生死的人,一旦遇到自己的亲人死在自己的面前,他心中得那份悲愤还是难以言喻的。
简怀箴在怀明苑中躺了半日才醒转过来。
她醒转过来之后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痴痴的望着那两具白骨发怔。
她怔了半日忽然对江少衡说道:“江大哥,我要喝水。”
江少衡见简怀箴发了半日的呆,如今忽然说要喝水,心中一喜忙问道:“公主妹子,你觉得好些了没?”
简怀箴微微的点了点头。
江少衡一颗心这才放下来。
他立刻便亲自去端了一杯水来,送到简怀箴的面前,说道:“公主妹子,你要的水快先趁热喝吧。”
简怀箴一声不吭,便把那水喝了下去。
喝完之后,她整个人精神了不少。
她强打着精神从床上坐起来,把衣服和鞋子穿好,走到那两具白骨面前。
她望着那两具白骨看了半天,便把白骨放在手上,用力把其中的一节骨头掰断。
她的这个举动让纪恻寒和方寥、江少衡等人觉得十分不解。
尤其是方寥见状,忙问道:“公主妹子,你要做什么?这是惊染和于冕的尸骸,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他们?”
简怀箴掰开骨头之后,把骨头放在眼前看了半日,面上的神情忽然变得轻松起来。
她指着白骨对江少衡等人说道:“江大哥、方大哥、纪大哥,这两副白骨并不是惊染和于冕的。惊染和于冕想必并没有死去,这是欧阳令布的一个陷井来引我们上当,让我们误以为他们两人死了罢了。”
简怀箴的话在江少衡三人听来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是怎么回事?公主妹子,你到底是怎么看出这两副白骨并不是惊染和于冕的。”
简怀箴微微一笑,说道:“人倘若刚刚被烧死,骨头又怎么会如此之脆。这骸骨方才被我轻轻一掰便掰断了,显然已经放了很久了。传说西毒门位于白驼山,白驼山后有一个万毒池,那万毒池中养的便是数以万计的毒物。每当这些毒物们饿了的时候,欧阳令就会命人抓一些活人来喂这些毒物,想必这些白骨便是其中喂了毒物的两个人的尸身。因为他们的尸身放的时间太久了,所以这白骨已经变得十分脆,轻轻的一掰便掰断了。倘若于冕和惊染真的是刚死,骨头又怎么会这么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