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成为工艺品其实都是幸运的,你听说过派克钢笔吧?”王政君问道。
“对,听说过啊,我还用过呢,那玩意儿贼贵了,我那个钢笔是路上捡的,也不知道哪个有钱人掉的。不过那个时候我可没学好,没上交,而是自己拿来用了,反正也不知道交给谁,我们班很多同学捡到东西交给老师之后,老师就自己拿去用了。”张天元笑着说道,拾金不昧这一点好像在小时候的张天元身上真没体现出来,不过他那个时候真不知道该交给谁啊,他农村的,上初中的时候还没见过警察叔叔长什么样呢,到了高中,学校里经常有打架的,到了那个时候才经常看到警察叔叔,不过都挺凶的。
“在建国前,使用的钢笔大都是舶来品,以派克金笔为多,公事人也以拥有一支派克金笔为自豪。那个年代的派克金笔,手感极有分量,笔尖的顶部有一点点黄金,字迹圆润,书写起来极其流畅。但使用久了,磨损很大,就要找修钢笔的师傅镶金。”
“如今随着这类金笔的稀少,以至绝迹,修钢笔成了专门更换配件的简单工作了。修钢笔的利润一直很低,一来钢笔的价格本来就便宜,二来使用者大都是莘莘学子,故而修钢笔一直是一个比较清贫的职业。也因此,我们只能在学校周围和乡镇上,还可以见到修笔人像笔一般瘦削的身影……而到了现在,钢笔基本上在学生们的手中都绝迹了,这修钢笔的师傅。也是等于失业了,又一个职业就这么渐渐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这个我倒不是很熟悉。因为我那钢笔后来丢了,不知道扔哪儿去了。不过我对两样职业,倒是记得非常清楚,这其中一个就是爆米花师傅,就那种好像大炮一样的机器,经常走街串巷的。‘闪开啦,响啦!响啦!’曾经这吆喝声,会招来一群好奇的小孩子东张西望,也会激起对面马路的行人警醒。这种声音是有穿透力的,是在中国人的心中无限回荡的。”
“还有一个就是补锅匠。这个我简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那个时候农村来了补锅匠,很多人都会拿着自己家的锅子出去修理,我们这些孩子也会出去看热闹的。”
补锅,以前是街道手工作坊的一门职业,属集体性质,学徒三年,工资微薄。出师后,处境才稍微改善。按锅的品种来决定工程的不同。例如,有专门补铁锅的,补搪瓷器皿的,补铝锅水壶的。技术、火候各不相同。当然,大师傅是可以“通吃”的,样样拿得起。放得下。
一些补锅匠走街串户,“补锅嘞”嘹亮的嗓音绕梁不绝。惹得一帮婆婆媳妇忙着找出破锅烂碗,走在弄堂里。锅碗瓢盆一阵乱碰乱响,十分热闹。有意思的是,把铝锅底换了,补锅匠还不让客人拿走,装一锅水,要看它漏不漏。
补锅匠信心十足:漏了,我一文钱不收!
“你说的这两样我也熟悉,不过有个你绝对没听说过。”王政君说到这里,忽然坏笑了起来。
“您不会说的是掏粪工吧?”张天元皱了皱眉道。
“你听说过?”
“怎么可能没听说过啊,书本上整天说掏粪工人最光荣什么的。”
“是啊,公共厕所这个单纯解决人们‘方便’的场所,在这几十年里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从最早的篷席茅坑变成了土垒的旱厕,又变成砖混结构水冲式厕所,到现在的景观式建筑;内部也从单纯设置方便之处,变成了一个充满人性关怀的地方:衣帽钩、梳妆台、残疾人专用……”
“这个过去不登大雅之堂的地方,却真实地记录下了时代进步足音,成为城市文明的象征;而掏粪工这个职业,也在时代大潮中随着公厕的变化,逐渐定格在人们的记忆之中,消逝在社会视线之外。其实掏粪工人还真就是很光荣的职业。”
“你们就别光荣了,我已经给老师傅打过电话了,他家就在帝都,距离这里也不远,小张你开着汽车吧,走,咱们去见见这老师傅,他说他手里有许多已经做好的护具,如果你喜欢的话可以直接买,不喜欢他再帮你做就是了。”正和王政君聊得开心呢,这边顾方舟就过来了,一边拽着张天元的胳膊一边说道。
“那王老,我跟顾老去见见这个掏粪工,哎呀,说错了,是渐渐这个做熬鹰工具的老师傅。您就先回博物馆吧,还有那些东西就先放这里,我会找个时间带回家去的,您就不用管了。”张天元其实之前还对这个老人没多大兴趣,不过刚刚跟王政君聊了那么多话题之后,他反而一下子来了兴趣了。
其实弹棉花匠、剃头匠、打铁匠、运煤工……这些人们曾经再熟悉不过的行业,随着时代的进步,正逐渐为新兴行业所取代,许多刻着时代印迹的老手艺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成为“即将消失的行业”,而熬鹰工具制作手艺人,只怕比这些行业消失的还要早啊,如今能够见到,那已经算是非常难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