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旭见屋内只剩下他们三个人,说道:“余主簿,你知道我为何叫他们都出去吗?”
余主簿道:“恕下官愚钝,还请殿下明示。”
简旭道:“因为你们说的不是事实,我来还原一下真相,为了让你放心,我不让任何其他人听,到最后,你承认不承认,你自己定夺,毕竟,死的那个是你的儿子。”
余主簿道:“下官还是不明白。”
简旭道:“我说完了你就明白了,我想事情是这样的,咱们从头捋,虽然这只是我的推理,但应该离事实很近。两年前,宫里有个退休的羊公公,告老还乡路过青鱼,你和知县大人热情招待,只是你们不知道这老羊是有意路过青鱼,因为这之前已经安排好了。”
“什么?”余主簿有些吃惊。
简旭一摆手,“余主簿你别打岔,等我把这个故事讲完,你再问不迟。”
余主簿赶紧低头施礼,“是。”
简旭接着说道:“之所以说安排好设下一个局,不过是为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你余主簿。”
“什么?”余主簿又惊道。
简旭无奈的看看他,那意思是别打岔,余主簿又低头施礼。
简旭道:“我曾做过了解,余主簿你以前是个刚直不阿,清廉的好官,可是你博学多识,聪明机智,这,就引起了某个人的注意,此人便是高驰。”
余主簿瞪大了眼睛,看了看简旭,不敢再打岔,简旭也不理他,继续说道:“高驰与老羊同在宫里做事,素有交情,所以老羊在退休之后帮高驰做些事情也是理所应当,他在高驰的安排下,借告老还乡的机会,来到青鱼,然后上演了一出所谓的奸污其侍妾的戏,据我所知,那老羊并不喜欢女人,他身边即使有女人,不过是个幌子,所以说他的什么挚爱的侍妾死了,也断然不会闹到太子那里,也就是我,因为我根本没有听说过此事,也就没有下什么斩杀令,我也不认识老羊,他是李皇后幽凰宫的太监,而非东宫,试问怎么回去请我做这样的事情,所以从根到梢这都是一个骗局,目的是为了得到你——余主簿,只可惜、可怜、可叹、可悲,你的儿子余青峰做了他们的一个鱼饵。”
简旭说到此,停了下来,看着余主簿,余主簿把目光停留在简旭的目光中,呆愣了片刻,显然是被简旭的话说动。
“殿下所言何意?”他悄声问道,有些气力不够,简旭的一段话触动了他的心事。
简旭道:“一些有根有据,有一些是推理,我想高驰或许是为了半山寺一戒大师的那本《禅房笔记》,还有一方面是为了能够展自己更大的势力,才出此计策,把你纳入他的手下。青鱼县离半山寺最近,而高驰念念不忘那本书,以前派人去偷,比如明远,后来又派人去抢,比如段荪,我想这明远和段荪应该都是你安排的,当然不只这些,这两年来余主簿你做过什么你清楚,不然就凭你一个小小的芝麻绿豆官,会有这样的门面,你或许说是祖上留下的财产,但是两年前你余府是什么样子你应该还记得,周边的老百姓都记得,年龄稍长的人还记得你祖上时的局面,这无非都是你帮着高驰干了很多恶事而得到的报酬。”
余主簿突然噗通跪倒在地,这个太子,把事情说的分毫不差,就像是他亲身经历了一般,一定是都已调查明白,自己再狡辩也是枉然。
“殿下,我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杀人放火更未有过。”
“是,你没亲手去杀人放火,你只不过出谋划策,可是,这有什么区别。”简旭一边把他扶起,一边厉声道,“余主簿,你是自己交代,还是我继续说?”
余主簿叹口气,“殿下大才,能够在这区区几天便查到如此之多的事情,我也就不隐瞒,其实当初小儿之死我也不甘心,因为我了解小儿,那样有悖君子之道的事情他是断然做不出来的,我四下活动,辗转找到高公公,他也说会帮我摆平此事,可是后来,上面突然说羊公公把此事上报给太子殿下,殿下一怒,下了斩杀令,我当时真是心灰意冷、万念俱灭,若不是上有老母待养,恐怕也就跟随我儿去了,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整整一个月,不见任何人,思前想后自己这些年来,尽忠职守,克己奉公,老天会给我这样的待遇,让我白人送黑人。后来高公公找到我,为我以前对朝廷的效忠很是不值,我想想也是,我为官清廉,正因为如此才一直得不到升迁,到头来却落得如此下场,朝廷又何曾体谅过我的感受,我只青峰一子,杀了青峰,就是断了我的活路,突然茅塞顿开,与其这样,倒不如换一种活法,于是我和高公公走在一起,帮他出谋献策,才日渐富裕,也渐渐平息了丧子之痛,但这痛一直深藏在我心里,不曾忘掉一点。”
简旭道:“余主簿,你被高驰利用了,不过现在我不说这些,说说这耳环背后的故事。”
余主簿道:“我一直都在暗中查访姜实言和吴有为的下落,当初就是他们两个诬陷的青峰,他们就是罪魁祸,可是查了很久都没有结果,其实我一直派人监视这两家,只不过是那日青书不放心,才自己亲自去了,不曾想遗失了耳环,又不曾想被殿下拾到,我原本想等这两个人回来就把他们抓起来,请殿下落的。”
简旭晃晃头,“余主簿你又说谎,你若真想我来管此事,你早就说明了,其实你监视这两个人的真实目的是,你要杀了他们两个,一来给你儿子报仇,二来你怕我抓到他们两个会查出更多的事情,也就是你同那高驰干的坏事,所以你想私下里为你的儿子报仇,可是你知道不知道,即使你为他报了仇,青峰也会永远背负一个淫贼与杀人凶手的恶名,你这个做父亲的,百年之后,以何面目去见你的儿子。”
对简旭的义正言辞的诘问,余主簿腾腾后退,余青:“爹爹,不能这样对青峰。”
余主簿嘴唇颤抖,眼含热泪,看了看泪流满面的余青书,叹口气,这个太子,年纪轻轻却有如此深的城府,真是闻名不假,见面更神,很难骗了,又想想那个风华正茂的儿子,闭上眼睛,叹口气道:“好,我全部都招,只请殿下说明,高公公因何要杀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