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旭一声长叹,宫廷之内就知道争权夺势,有那些工夫不如来民间走走,像江小郎说的,天子是苍生的,反过来,没有苍生,天子又何以为生存呢,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但愿新皇懂的这个道理,他毕竟在民间流浪过很久。
为了查案,简旭去询问了很多当事人,也包括周先生。
这周先生是村子学堂的老师,五十几岁的年纪,说话慢慢悠悠,文绉绉。简旭去的时候,周先生因为丢了家里唯一值钱的宝贝翠玉镯子而上火,几顿都不肯吃饭,正被浑家和女儿劝慰。
听说有个高人前来查案,周先生非常高兴,总算是有点希望,不然,女儿的婚事如何办。虽然亲家不一定在意,但自己好歹也是区别于这些农人的,在村子里是有身份的人,嫁女儿怎能太寒酸。
周先生端详了简旭一下,急忙命家人泡茶,然后整了整洗得发白的长衫道:“请问这位公子,有何良策,能破了此案。”
简旭呵呵一笑,“不可说不可说也,你只管把你家丢失镯子的情况对我说一下即可。”
既然不可说,那就不问,周先生也理解,破案的事哪能随便对人说呢。
“那镯子,是我祖上传下的,是我唯一值钱的东西,我只此一女,是打算给她做陪嫁的,却神不知鬼不觉的丢了,毫无征兆,毫无线索,毫无……”说道这里,周先生看了看女儿,满眼都是愧疚。
周先生的女儿,叫文君,模样倒也清秀,很乖巧的站在父母身边,不发一言,文静的很。
毫无征兆,毫无线索,虽然周先生表达的不是很清晰,但简旭也听明白,这镯子是突然就丢了,难道真与那个偷鸡摸狗的贼有关?
简旭又与周先生闲聊了一会儿,无非是有关教书的一些事情,村子里的孩子不多,这些年一批接一批的,都是周先生一个人教。
“先生一个人会不会太辛苦,为何不再请个人帮忙?”简旭随意的问道。
周先生叹口气,“原来是有一个帮我,后来,后来就被我辞退了。”他说这话的时候,面上很是不自然。
简旭有些好奇,又接着问:“为何?教的不好?”
周先生道:“他是有些学问,但为人却不规矩,喜欢和女子们说笑,我平生最看不惯这样的事情,于是就把他赶走了。”
简旭察言观色,发现一边的周文君不停的搓着手里的花扇,很是不自然的样子,简旭看出些端倪,也不好再继续的问,毕竟这是人家的私事,于是告辞出来,回去九爷的家里,最近这段时间,他要住在那里。
走出周先生的家,刚好碰到牛子,其实是农人不放心简旭,派牛子跟踪他。简旭心知肚明,也不揭破,随他们便是。见牛子在后边,手里拿着个锄头,装着要去田里干活的样子,简旭把他喊到面前。
“牛子你过来,咱哥俩聊聊。”
牛子左右看看,不知这一条乡亲们答不答应,是以很为难,来也不是,不来也不是,在那里东瞧西望的磨蹭。
他不过来,简旭过去。
“牛子,看你年纪也不小了,讨女人没有?”简旭逗弄他。
牛子嘿嘿的傻笑,“我穷,没有给的。”
简旭道:“可惜了,周先生的女儿,好俊的模样,却便宜了外乡人。”
牛子哼了一声,很气愤的,道:“文君姐姐,许了东村的郭家,可是她不老实,和唐生来往,我才不要这样的女人。”
唐僧?简旭会错了意,以为牛子傻了吧唧的,胡说八道,所以也就没有在意。
回到九爷家,一干农人都在,好像是听九爷训导什么,见简旭进来,九爷就做了结尾,然后对一边的一个年轻人道:“东村的许生来过,说你借了他的衣服不还,这是为何?”
那年轻人面上有些不好意思,道:“九爷,我立即去还。”
九爷叹口气,示意大家都出去。
简旭好奇,问道:“九爷,怎么这里穷的连衣服都要借吗?”
九爷道:“年轻的后生,有了意中人,都想穿戴光鲜一点。”
简旭忽然又想起刚刚九爷说的许生来,这大概是这里人对年轻后生的一种习惯称谓,又蓦然想起牛子说的唐生来,难道,唐生就是一个年轻的后生,而周文君,就是和此人偷偷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