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定国沉着嗓子拜道:
“谢太后。”
吕后秀眉微蹙:
“这里没有旁人,叫二姐。”
吕定国心头一暖,看向吕后,问道:
“二姐……这一年,你可好?”
吕后笑了笑,眼角浮现出几丝细纹,岁月终究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再玄妙的驻颜之术也没办法抹去年华的印痕。
“去年来你也这么问,我能有什么不好呢?只是……”
她看了看炉中的炭火,微微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今年的冬天,好像要更冷一些。”
吕定国眉头皱得更紧,愤愤说道:
“我来之前去过炭司,今年炭荒,给二姐的炭贡少了五成,可送往未央殿的炭却分毫未减!”
吕后摆摆手,笑道:
“难为你还记挂着这些小事,可天子毕竟是天子,哪怕柳越的矿山一两炭也挖不出,就算是烧炭也不会短亏了天子啊。”
吕定国冷哼一声:
“哼,不会短亏天子,我看是不会短亏了那个阉虫!”
“定国!”
吕后朝吕定国使了个眼色,吕定国望向洞开的养年殿大门,明白了吕后用意,却故意抬高嗓门喊道:
“尽管去告诉那阉虫!我吕定国还会怕了这鸟厮?!”
吕后无奈地摇了摇头,接着说道:
“定国,你这次拥下唐、北梁、扶施三郡兵权,与北梁王武游照交往甚密,那田宝儿又在你下唐莫名暴毙,你现在可是那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啊。”
吕定国眼中喷出怒火,努力克制着不在吕后面前失态,咬牙说道:
“笑话!我不这么做,难道任由那阉虫骑在脖子上拉屎!哼,他忌惮我和武游照交往。我和武游照在柳越舍生忘死清剿叛军的时候,他在何处?!莫说是一个田宝儿,就是他那几百个龟孙义子都站在我面前,看我不一个个敲碎他们脑袋!!”
待他这一通发泄完了,吕后又捡出一枚冬枣,放入吕定国手心,默默将他那布满的胼胝和伤疤的手掌握紧,过了好一会儿,才又说道:
“定国,我知你所图之事,只是时机未到,你还需再忍一忍。”
吕定国那张刚毅如铁的脸上瞬时现出从未有过的悲伤,几乎哽咽般说道:
“二姐我能忍,可是二姐你……我现在离鄢都千里之遥,若真要……我怎么护你周全啊!”
吕后闻言轻轻拍了拍吕定国的肩膀,云淡风轻地说道:
“你也太小瞧二姐了,莫说是在鄢都,就是放眼天下,能有何人敢动我分毫?若不是受先帝所托,要辅佐文惠坐稳大昊皇位,我又何须忌惮,再有十个宁禄,百个宁禄,杀了便是。”
说完,吕后起身款步走向门外,吕定国也跟在身后,二人的目光越过重重宫墙,望向远方高耸的启辰山。
只听太后吕昭幽幽叹道:
“定国,启辰山下本是我吕氏族地,我时常想,若不是先帝围狩时在那儿与我相见,我们吕氏一族应该还在那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这天下,与你我何干……”<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