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雷金纳突如其来的宣布爱德华的决定,让他顿时陷入奇怪的情绪中。
他仿佛从梦中一下清醒过来,这才想起,缇芬妮是自己那有失德之名妹妹的后裔,但她的身体中也流淌着王室之血。
其实在最初安吉莉娜身亡后,史密斯不是没有作过这样的打算,缇芬妮至少是王家血脉,爱德华多少要看在这点上,就算不优待亚当家和自己,只要肯把这位公主仍然在王室造册登记,承认身份,那么等缇芬妮长大后,亚当家族仍然可以沾上一些荣光。
但残酷的事实就是,缇芬妮根本没有被承认,反而被交给亚当老骑士,并且勒令亚当老骑士提前从军中退役,而史密斯的生活也从天上掉到地下,之前他本来已经因为妹妹的缘故无须再奉承别人,而是等着别人来讨好他了,却又一次变转过来,前几天还阿谀的脸变得冷若冰霜;原本答应过他的事,顺理成章的变卦。
在被妹妹的连累后,史密斯骑士的心理产生了一定的扭曲,他变得更加功利起来。
同时,或许是受到的打击过深,他选择性的想遗忘自己有这样一个给自己带来麻烦的妹妹,也就断绝了以后缇芬妮的另一半血脉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的幻想。
但今天却变成了这样,矛盾的心情在他心中挤压着,互相推挤着,想单独占据他的心灵,却反而像是在他心中打破了五味坊一般,变成了各种味道混杂的大染缸。
他欣喜,这让他重新燃起希望,或许将来能借缇芬妮的缘故得到更大的好处,重新掌握一定的权力,让曾经嘲笑过自己,鄙视过自己的人再度变成讨好自己的人。
他为自己是缇芬妮的舅舅而感到巨大的兴奋,甚至微微的眩晕。
但他又懊悔,这才太便宜那个叫所罗门的小子了。
这时候,他在心里不再尊称为所罗门伯爵,也不再自称为所罗门伯爵的舅舅,自己是缇芬妮的舅舅。
亚当家养了缇芬妮这么久,而且是在全无希望,完全是凭着亲情的情况下,没指望过回报的情况下。
现在开花结果了,但最大的好处却要被他以未婚夫,将来还要以丈夫的名义占去。
这都怪自家老头,为什么不晚一点让两人订婚,非要赶在临死前让他们订婚。
否则,缇芬妮将来有大把的机会和更高贵的家族联姻,而自己得到的好处将会更大。
想到这里,缇芬妮的舅舅有种想叫出来渲泄一番,顺便停止仪式的冲动。
但他的眼神迎上雷金纳时,他退缩了,对方冷冷的看着他,仿佛看透了他的一切小心思。
史密斯骑士嘴唇蠕动了几下,握紧的拳头泄气的松开了,安慰自己,那个小子年纪轻轻就能成为伯爵,还能与那么多的商人搞好关系,已经很了不起了,也就是出身差一点,根基没有那些豪门稳固。
所罗门牵着缇芬妮的手走向楼梯,他并不知道史密斯骑士在这骤变中的复杂心情,却在楼梯上居高临下可以看到,此时宴客的一楼大厅中像正在闷火的粥。
表面沉寂,但细看所有的人都处于一种貌合神离的状态,他们本来是兴致勃勃的来参加订婚仪式,但此时却却不约而同的在做着小动作。
就算最无知的贵妇人也知道这一消息应该尽快传回去,告诉自己的丈夫或是父亲、兄弟、好友、合伙人。
有的人着急却没有任何办法,因为他们都是些小官吏,只有自己一个人来参加;有的人,像奥丝汀和本杰明这类的当然有办法,他们在震惊中掩着嘴,偷偷让侍从溜出去报讯,同时自己思考着消化着这一事件的影响。
只有史密斯骑士什么都没作,脸色通红的站在原地,握着拳头,一副择人而噬的样子,但随即又像泄了气的皮球般颓然了。
雷金纳则像一根活了上千年的古树般牢牢的站在原地,背负着双手。
还有一个例外,所罗门收回目光的时候,在大厅的一角,他看到一张带着悲伤、难过、压抑的小脸,甚至不确定是不是还带着一丝绝望和疯狂。
所罗门认出那是阿加莎,她怎么了?之前没听说过塞茜莉雅那里有什么问题啊。
尽管心中疑云生起,但现在所罗门根本无法分心去关心她出了什么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