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采样虚拟比弈中心,行走在“国手堂”的石环里,天开语和御安霏、杞眉眉反而没有那么亲密了。零点看书因为在公开场所,“国手堂”的监控无处不在,根本就不可能让人生出任何异动的想法。
“嘿嘿,你们俩这样,是否是作茧自缚呢?”一面展目四顾,天开语笑对二女道。
杞眉眉尴尬地看看御安霏,悻悻道:“好像是有这么一点。”
御安霏却淡淡笑道:“眉眉想一天到晚时刻不停地粘著开语吗?有否想过他会厌倦呢?”
杞眉眉不禁一愕,随即不安地看了天开语一眼,惴惴道:“不会这样吧?我们也才认识没多久的……”
天开语笑安慰她道:“不会的啦,安霏在吓唬你的。呵呵,反正没有多久时间也要离开杏林的,大家在一起只会感到很高兴,哪里会厌倦呢?”
御安霏俏脸一红,轻声啐道:“谁说要跟你在一起了,你跟眉眉在一起吧!”
杞眉眉嘻嘻笑道:“是吗?安霏真的不想?那刚才是谁……”
“喂!你再乱说——”御安霏登时著急了,忙转来要拧她嘴。
“好了好了,眉眉不说还下行吗?当心,不要让天上那只眼睛看到哦!”杞眉眉忙做讨饶状笑道。
御安霏这才恨恨地瞪了她一眼。
天开语笑劝解道:“好啦,你们不要吵了——对了,今天的工作你们安排完了吗?”
御安霏立时脸上现出一片温柔,轻声道:“今天没事情了。真没想到开语你的实力这么厉害,类比比弈会结束得这样快。”
杞眉眉也道:“就是,我看寻奇天座的眼睛都绿了,他好像还从来没有吃惊成这样哩!”
天开语道:“既然都结束了,那么以后几天呢?还有,今晚还是眉眉陪我逛杏林吗?”
御安霏道:“明天还有别的事情,如果没有意外,我想‘国手堂’会邀请开语参加‘辟里鞭思坛’——也就是相关的论辩活动吧。王于今晚嘛……”她停了下来,看了看杞眉眉。
杞眉眉忙道:“今晚就由安霏地座陪先生吧,眉眉有其他的事情。”
见她知趣,御安霏对她微微笑道:“那好吧,就由安霏陪开语吧。对了,昨天你们都到了些什么地方?”
杞眉眉不禁有些尴尬,道:“没……也没什么地方,只是在街上看看,后来……后来又到眉眉的‘百味烟火’去了……”
御安霏不由莞尔,笑斥道:“你呀,老是不忘记生意上的事情,居然赚钱赚到‘国手堂’里来了!”
杞眉眉脸红道:“当然了,反正先生的晚饭没吃,与其让别人赚钱,不如自己赚,所以眉眉就带他到自己店里去了……”
想到当时的旖旎情景,天开语忍不住轻笑一声,道:“唔,眉眉店里菜色的口味果然不错呢!”
御安霏讶然道:“是吗?可是安霏也曾去过,感觉也就一般,为何开语会这么好评呢?”
天开语终于耐不住哈哈大笑了出来,道:“当然不错啦——秀色可餐,秀色可餐嘛!”
御安霏这才恍然大悟:这个好色的家伙,说的口味不错,原来是指眉眉这个小妖精啊!.
杞眉眉登时俏脸通红,跺足不依道:“先生您……您坏死啦!这样说眉眉……”
御安霏只觉心中涌起难言百味,神情复杂地看著天开语,那种幽怨、难过、懊悔的感情尽在不言中,俱付秋波里……
天开语知她心中感受,也不禁有些后悔自己当著她的面表示出这样的轻佻。轻咳一下,他干笑两声道:“不过很可惜,尚未吃饱,就回到‘国手堂’了。”这个补充,无异在向御安霏暗示:他与杞眉眉并未发生她想像中那种难以启齿的关系。
御安霏何等的机敏,立刻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天开语的意思,登时脸色自然了许多,轻声道:“是吗?那以后总还有机会的。”
杞眉眉正欲开口辩解,却听得腕间脆音阵阵,紧跟著便听到寻奇的声音:“好了,血堂首答应了。眉眉夫人、安霏地座,请二位将天先生带来会客室吧,摩利支天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所谓与摩利支天见面的会客室,原来是特别设在地下深处的一处所在。天开语进去时发现,这“会客室”的四周俱是坚硬的琉璃化岩石,里面的摆设也十分的简单,想必是为了防止摩利支天的神力破坏吧——不过天开语怎么看,都觉得把这个地方叫做地牢怕更为合适一些……
在寻奇将他送进门前,天开语在门口有意吩咐一句:“寻奇天座,请务必关闭这里面的监测系统,我与摩利支天的对话,不想让人听到。”
寻奇呆了一呆,随后便肃然点头应允了。
石室里,与摩利支天在一起的,还有他的同伴绿度母。
一见天开语进来,摩利支天首先便站起身来,大嘴一咧,朝他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只是他的身材实在过于高大,身子一直,便几乎与那高大的石室顶壁碰绿度母却冷冷地看著天开语,坐在一旁,一脸的警戒状。
凭借对地磁的绝顶感应,天开语立刻察觉到这石室内到处是各种监测装置——只不过是深埋在石壁后面而已,而且还是从隔壁植埋进来的无线装置。
由于这些装置发射出来的微弱磁波与地磁格格不入,天开语立刻便一一点清了它们的数量:居然有足足四十八只之多!
——妈的,要这么多干什么?难道多了就管用吗?
天开语心中暗骂著,向摩利支天和绿度母走去。
“嘿嘿,你好,天开语。”见天开语过来,摩利支天憨笑著主动伸出一只巨大的手掌来与天开语相握。
天开语笑笑,立刻不迟疑地伸出手来放到那只巨灵般的大掌中,道:“你也好呀,摩利。还有你,小绿。”
绿度母仍是冷眼看他,生硬的面色并未因他的主动示好而略有和缓。
“嘿嘿,坐,天开语。”摩利支天示意天开语在面前的座椅上坐下。
天开语含笑落座,道:“听说你们要回去了?我是专门来看你们的,尤其是摩利,总让我有种亲切的感觉,所以就恳求‘国手堂’让我来跟你们见一面了~~”
摩利显然对天开语极有好感,听他这样说,忙又要起身道谢,天开语忙制止了他,笑指指头顶道:“不用啦,你再站,伯一个不小心,就撞到头了!”
听他语气轻松,绿度母这才脸色稍缓,不过仍是不言不语。
天开语笑道:“我跟你们说话,很不容易呢。知道吗?这里面至少有近五十个监视器监听我们说话哩!”
几乎话音落地的瞬间,天开语便感觉石室内监视器的磁波迅速逐一消失,想必是远在监控中心的那些工作人员听到他这话后,赶紧关闭的原因。
不过天开语却知道,即便这四十八个监视器关闭了,可是“国手堂”仍可通过远端感应来获得这石室内三人交谈的资料。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们已经没有机会了——他将调用地母的庞大地磁能量,在这石室的内壁中制造出一层相对强力的磁场来,将石壁强磁化,从而彻底隔绝来自远方的窥探。零点看书至于这强磁化的石壁,则内中的磁性要等几个月,甚至一年后,才会逐渐地退去,而那时,任是“国手堂”的“国手”们想破了脑袋,恐怕也猜不出当时窥探的技术故障是出在哪里了……
由于一切皆是在不动声色中俏然进行,且石室内的磁场并未有多大变化,因此摩利支天和绿度母并未察觉到自己身处的石室已经名副其实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牢房”。
安排完这一切后,天开语才松了口气,道:“好了,我们可以说了,他们不会再听到我们说什么了。”
摩利支天仍是那副单纯的表情,好奇地望著天开语,道:“你要跟我说什么呢?我不太会讲话的,不知道跟你说什么。”
天开语不禁微微一笑:这个摩利支天,果然单纯得可以,居然连这种话也说得出来。
不过他却没有丝毫轻视或鄙薄的意思,仍是和颜悦色地对摩利支天道:“不会说没关系,我问,你答,总会了吧?”
这时旁边的绿度母“嗤”地冷笑了一声。天开语不解地看她时,她却“哼”了一声,头一转,露出了一脸约不屑。
摩利支天表情难堪地对天开语道:“这个……真不好意思,我回答也回答不好的,怕是会让天开语你失望的。”
天开语心中一动,道:“是不是‘国手堂’的人也问过你话,但却什么也没问出来?”
摩利支天“嘿嘿”地憨笑了两声,点点头,不好意思地伸手挠挠头,仿彿不能好好地回答问题,满足提问人的要求,令他很过意不去似的。
天开语却一下便喜爱上了他这种至纯的禀性——许是自己的人生经历过于复杂了吧,见到摩利支天这样单纯,竟然令他忍不住生出了亲爱之心。
“摩利,不要理他,他跟那些人都一样的。在提问题之前什么都是好的,可是一日一得不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就会变做另外一副嘴脸了!”绿度母突在旁冷言道。
天开语笑笑,也不与她分辩,继续对摩利支天道:“没关系的,问不出来也不要紧:我只是想解开心中的一些谜团而已。”在他的心中隐隐存在著这样一个念头:或许摩利支天是另一种形式的转世?自己是灵识精神的转世,而他却是力量累积的转世……
摩利支天立刻点点头,道:“好的,天开语你问好了,你问什么我都会回答你的!”
他在说这话时,天开语看出了他那发自内心的真诚,便微笑点头道:“好的。
那我就问了——你的力量真的是与生俱来的吗?”
摩利支天立刻点点头,随即奇怪道:“咦?天开语你问的问题好像跟别人不一样啊——随便我怎么说,都没人相信这点的。”言下之意,天开语不但相信这点,而且之所以这么问,也仅仅是为了确认一下而已。
绿度母显然也被天开语奇特的问话给吸引了过来,原本转向一边不屑一顾的目光也望向了天开语。
天开语笑笑,接著又道:“而且你从来没有学过什么武道心法,就拥有了这种神力——哦,当然,我指的是你在拜师以前。”
摩利支天居然激动地站了起来,惊讶地看著天开语,道:“你……你怎么都知道啊?难道你认识我吗?”
绿度母忍不住在旁边拉了拉他的衣角,道:“摩利你坐下说话好不好?他怎么会认识你呢?他是猜的,对吧?”那最后两个字“对吧”,却是对天开语说的。
天开语含笑点点头,道:“不错,我是猜的。因为我想印证一下心中的一个想法,现在看来,好像有些眉目了。”
“心中的想法?什么想法?”绿度母急问道——却浑忘了先前自己是如何冷淡天开语的。
天开语温和地看著她,笑道:“这个想法还不太好说出口——这样,摩利你能否告诉我,你的力量大概有多大好吗?”
他这个问题表面看非常地缺乏常识——一个人怎么能说出自己的力量有多大呢?因为这根本就是个很难衡量的问题。对一个武者来说,一般只会问出“你的实力是几阶”这种问题,而不是笼统地问“有多大”。
不过很显然,天开语的这种问话方式针对摩利支天来做,算是对路了。因为他立刻陷入了沉思,然后回忆似地答道:“这个……好像在我印象中,似乎只要想要搬弄的,就一定能搬得动……在我的记忆中,好像还没有什么东西搬不动的,也没有什么人的力量比我更大……”
“从出生以来就这样吗?”天开语紧追一句道。
“嗯。是这样。所以……”说到这里,摩利支天的表情有些黯然。
这时绿度母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胳膊——他身材太高,她想拍他肩膀,却拍不到,只好拍了胳赙。
“摩利因为从一生下来,就力大无穷。还不会说话,就会走路,并无缘无故地打破了家里的许多东西,甚至将他父亲的肋骨也打折了,所以被人认为是不祥之物,而遭到大家的唾弃……就在他父母准备商讨如何溺死他的时候,正好老师路过他们家,将他救了下来。从此以后,摩利就跟我们生活在一起了。”绿度母轻声将摩利支天的伤心往事说给了天开语听。
“原来是这样……”天开语不禁沉吟起来。想了片刻,他又问道:“那么这样一来,岂非摩利到哪里,哪里就会被他的神力破坏吗?”
绿度母温柔地望著摩利支天,摩利支天此刻也目光柔柔地与她对视。绿度母笑道:“开始的确给我们增添了不少的麻烦——哦,对了,忘记跟你说了,我可是比他大五岁哦,虽然看上去比他小……”
天开语笑著点头,表示知道。
绿度母接著道:“不过到后来,我们发现,摩利有时候会在有意无意闻,对一些固有的东西不会兴起搬动破坏的念头——比如说我身上的这只玉佩,他就从来没有弄坏过,即便是拿在手上玩一天,也丝毫无损。不过只要他想要搬弄移动的东西,他就一定能搬动呢!”
天开语如听神话天书一般,心中情不自禁地生出这个念头来:这个世上竟有这等奇人怪事!
“那你若是想搬一座山,岂非也可以搬动了吗?”他忍不住脱口叫道。
“所以说么,”绿度母冲天开语调皮地眨了眨眼,道:“那就是摩利不曾兴起搬弄念头的东西之一啦!”
天开语登时一滞,同时脑中突然掠过一个模糊的念头——难道说是有某种力量限制了摩利支天在任何领域、任何时间发挥他那超常的神力吗?
可惜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尚未来得及在他脑中留下深刻印象便消逝了……
绿度母在说话的时候,摩利支天便静静地听著——似乎在他们之间有种默契存在一样,每当绿度母说话,他便保持静默。
“好啦,该摩利你说啦!唔,这个人很不错呢,跟我们认识的绝大多数人都不一样——当然也比‘国手堂’的那帮家伙强多了!”绿度母已经完全改变了先前对天开语的冷淡态度,十分友好地望著他对摩利支天道。
摩利支天不好意思地摊摊大手,对天开语道:“真是不好意思,小绿都说完了,我说不出什么了。”
天开语会意地笑道:“当然了,她对你,比你对自己都要了解。”说著善意地看看他,又看看绿度母目光中流露出鼓励的神情。
机灵聪慧的绿度母立刻体悟出他目光中的祝福含意,登时小脸一红,掩饰道:“你还有什么话要问的吗?天大哥。”
听她这样叫自己,天开语便知道自己已经完全赢得了这奇特二人组的信赖,笑道:“当然有,不过这回是问小绿姑娘你的。”
“问我?”绿度母不解道。
“是啊,问你呢。”天开语含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