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范闲和曲涵还在缓慢地行走,他们不敢走得太快,行步缓慢,但是却又心急如焚。
走的越慢,二人的心口越觉得闷得慌,这里不仅有孩子,妇女,还有老鼠、蛇、蜘蛛、蟑螂,应有尽有。
这里死了的人也颇为多,每过一个牢房就能看到有虚弱到站不起来的孩子,还有已经翻了白眼死过去的孩子。
曾几何时,他们就算是最贫穷人家的孩子,都会有人给一口饭吃,但是如今,他们却是最脆弱最卑微的生命。连活下去的资格都没有。
范闲走着走着,监牢里面的孩子年龄越来越大了,当范闲驻足在一个监牢的时候,他能感觉他距离崩溃,只差一步之遥。
那个女孩似乎已经七八岁了,而七八岁孩子的牢房,已经到达了极限,距离最后的那一道铁门,不过四五个牢房,那个七八岁的女孩在一个十多岁的女孩身旁,她靠在那个年纪略微长的女孩肚子上,低声地听了听,抬起头对那个年长的女孩说道,“姐姐,他好像动了。”
曲涵此时的身体在剧烈的颤抖着,她看着那女孩子,一时之间,似乎泪水都落了下来。
“哎……”那年长的女孩叹息了一声,抬起头看着范闲,“我时间还不够,你们来的有点早吧,这个孩子才六个月大。”
范闲看着女孩,说不出话来,他吭哧了半天,脸色极其难看。
七八岁的女孩,走到了范闲的面前,她满脸的伤痕,看着范闲,歪着头问道,“大哥哥,你和他们都不一样。”
范闲看着这个心酸的女孩,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有什么不一样的?”
“我觉得大哥哥你,好像不是这里的人。”女孩歪着头问道。
范闲一怔,“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你会和我说话啊。”女孩嫣然一笑。
范闲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痛苦的笑容,他看着女孩已经有些睁不开的眼睛,可是笑容却仍然无比甜美,范闲有些哽住了,他痴痴地笑了笑,“孩子你从哪儿来啊。”
“大哥哥!我是北齐人,在箜陇住着,但是……”小女孩的神情闪动,低垂了下来,“父母在战事之中灭亡了,就是和南庆打仗,结果……”
范闲看着小女孩,不由得低下了头,他的满腔怒目和踌躇壮志在这个小女孩的面前,都显得卑微,他看着小女孩,声音都颤抖了起来,抿了抿嘴的范闲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娘亲说孩子命贱,不能起名字,也不能有姓,所以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娘亲说若是以后遇了贵人,就认干爹,跟人家走,这样没有名没有姓,人家也好收留。”小女孩瞪着大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就在范闲还想继续说话的时候,那个壮汉提着个酒壶,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他歪着头看了看范闲,又喝了一口酒,笑道,“青铜使大人,这是做什么?喜欢哪个雏儿,我送你便是。”
范闲缓缓地站了起来,他看了看壮汉,并没有说话,则是冷漠的说道,“大小姐要选一个丫鬟和一个小男孩,我来看一看。”
“得嘞,您看着,这儿什么样的都有,最近生娃的多,大小姐要是不着急,我这儿能有一个特好的雏儿。”壮汉笑了笑摆了摆手,倒是转头看着那小姑娘,说道,“别他娘的跟大人胡言乱语,我要是听得什么不好的东西,舌头给你拔了。”
说完这句话,小女孩吓得赶紧捂住了嘴巴。
壮汉哈哈大笑,“青铜使大人,您接着挑,我先走了。”
范闲点了点头,没有在说什么。
见壮汉离去之后,范闲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小姑娘,再也没有说话,推了推身旁的曲涵,曲涵见状,跟着范闲走了出去。
“大哥哥再见!”小女孩喊着。
范闲第一次感觉到眼眶湿润,头盔里的视线也开始模糊了起来。
来到了第二道铁门面前的时候,二人手里的动作都有略显的迟疑,范闲拿着钥匙,还是插了进去,转动之后,铁门徐徐地开了。
“呼!”
“哈!”
“呼!”
“哈!”
操练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范闲和曲涵已经进入了房间的大门,将铁门关闭之后,面前的场景,果然壮阔。
几百个孩子正在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向前方练习劈砍和戳击,他们之中年纪最大的已经有十几岁的了,而年纪小的,甚至连长枪都不能端稳,但是就是这样,仍然在练习着,一丝不苟。
“这就是男孩的归属地么?”曲涵问道。
范闲默然点了点头,向前继续走着。
这里的纪律似乎非常严明,每一个在队伍面前带领的百夫长都已经注意到了范闲的到来,一路走来,只要是经过队列面前,那些年纪十七八岁的百夫长都会停止训练,对着范闲谦卑得作礼,喊一声,“青铜使大人!”
范闲皆是不去理会,走过了他们。
他们训练的场地是牢房的中心,这里的牢房显然比之前的牢房更加的严酷,并且繁多,这里的人少说也有几千人吧,而且都是三五个关在一间牢房之中,并没有之前十几个一起关的,想来也是担心有人结盟越狱,出现不必要的伤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