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报应
段田氏给别哥纳妾之事都是初期倒是瞒着别哥做的，秦暮烟坐月子出不了房间，衔女也不知何故一直躺在床上，到后来几天，段田氏也不避讳了，大肆张罗着，把百芳阁的正房和东厢房里里外外装扮了个吉庆。
衔女和别哥的院子在宅子最后，而这百芳阁却是靠近西侧的，若说衔女躲在屋里不闻窗外之事不知道段田氏的作为，秦暮烟却是怎么也不能忽略了外头的声音的。
那日终究忍不住问了梅姨，梅姨知道她是瞒她不住了，还是说出了段田氏要给别哥再纳新妾的决定。
梅姨说完之后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秦暮烟的表情，秦暮烟只是眼角抽抽了，并不在梅姨面前有别样的表现，后来淡声问了梅姨段田氏做这样的事情的缘由。
梅姨顾左右而言它，秦暮烟笑得凄凉，轻声说道：“娘，我大概是有些懂别哥他娘的，若没有理由，不会这般匆忙，想来别哥也不会允她的，既然会这么匆忙且大肆铺张，就一定是有原因的，娘，您莫要瞒着我，直说吧，你这样瞒着，我倒是愈加的休息不安稳了，若您不说，我去找别哥他娘问去。”
秦暮烟眼中的目光坚决，梅姨知道要是让秦暮烟去找段田氏问，还不如她先跟秦暮烟坦白了，这段田氏是何等人也，说出的话极尽嘲讽之能，让秦暮烟去找她，弄不好会让段田氏挤兑的有轻声的念头了，想想就觉得可怕，莫不如她先交代了去。
“烟儿，你听我说，你已经有了两个孩子，这远比别哥那个正房强多了，且你还保住了命，这已经足够了，莫要想些别的。”
秦暮烟在方才听见说别哥又要纳妾，那感觉比当初别哥成亲的时候还要难受，别哥与衔女成亲之时，她是外人，那个时候她一直以为自己以后都要陪着赵员外独此余生了，婚嫁自主倒也是避免不了的，她嫁了，没有让别哥不娶的道理，即便心中不舒服，可也勉强能接受，现在她不同，别哥与她有过芙蓉帐内的温柔纠缠，他们之间还有两个孩子，不想着衔女的时候，她便是他的妻，他也是她的夫，现在他们之间又要有了别人了，怎能好受了去。
这个时候秦暮烟想得最多的人竟不是别哥，她在想着衔女，也只有这个时候才发觉自己真的对不起衔女，想来让衔女救她们母女，又会是一种什么感觉，若是那个时候换成了是她，她会怎么选择，会如衔女那么无私么？
秦暮烟也会难过，但她不会让梅姨看出来，她不希望梅姨跟着她操心，但是她知道方才梅姨说的那几句话绝对不是什么好话，不详的阴云罩在头顶的滋味煎熬着秦暮烟，可内心却愈加的想知道令她难受的滋味到底是什么。
“娘，你直说便是，我有水儿，还有新出生的宝宝，我不会有事情的。”
秦暮烟的二女儿还没有名字，别哥未给她取名，段田氏自然更不会去理会这个丫头，而秦暮烟只是巴巴的等着别哥给他们的女儿一个名字，就像当初对待水儿一般。
梅姨见秦暮烟得知了别哥要纳妾之后的反应比她当初还要冷静，倒也放下了心，这会儿心中思量了一番便说了起来，“烟儿，那难产，命也算是捡来的了，可是你今后不能再有孩子了……”
说道这里梅姨已经说不下去了，偷偷的观察着秦暮烟的表情，秦暮烟感觉自己的心又被深深的扎了一下，别哥要双喜临门了，她却是祸不单行，转过身子轻笑一声，“娘，这怨不得旁人，算是我的报应吧。”
梅姨见秦暮烟背对着自己躺在床上，心中又是一阵紧张，喃喃的说道：“什么叫报应，烟儿，你别多想，至少衔女她还一个孩子都没有呢。”
秦暮烟这才喃喃出声，“娘，你真的不必担心的，这真的是我的报应，当初段夫人救活了水儿，我曾在心中暗暗立誓要报答她的，谁知道最后非但没报答了她，反倒抢了她的别哥，难产之日，她再次不计前嫌给了我和二女儿一条活路，现在我得了这样的报应，以后见她的时候许就不那么过意不去了，所以娘您真的不必太过担心与我的。
梅姨僵直了身子，那之后的日子里，秦暮烟却是与平日一般无二的，不过自秦暮烟搬来段府之后，别哥再也没进了秦暮烟的屋子，梅姨安慰了秦暮烟说这也怨不得别哥，他是商人，这月子房本就该避着些的。
到底是不是这样的缘故秦暮烟心中多少是有些数的，那日段田氏身边的福婶过来给秦暮烟送她做的小娃儿的红肚兜，刚巧梅姨出门去买东西了，她曾试探过福婶的口风，福婶倒也知无不言的，她说了别哥这些日子白天一直在忙着布庄的生意，似乎布庄那里有了什么新的问题，每每都到深夜才归，再然后就守在衔女的身边，还说衔女自秦暮烟生女回来之后便再也没出过房门，她和方婶还算亲近，方婶告诉了她，衔女白天都要泡在浴桶中，夜里别哥回来之后，会拥着她入睡，想来是病得不清。
不知道为何秦暮烟就是感觉衔女这病和救她是有些关系的，可是现在不能说，只等着月子一满出门去亲自问问衔女了。
在秦暮烟满月的前一天夜里，别哥早平时许多回来了，衔女的气色已经好了很多，别哥拥抱着衔女躺在床上，他已经很久没有和女子同房，秦暮烟那里是不能去的，衔女这些日子不舒服他也忍着不敢动她，本已经决定在这晚上与衔女来个温柔缠绵，却看见了衔女落寞的表情，别哥不解的问她缘由，衔女不答反问，“别哥，若是当初我能给你生个孩子，你还会纳妾么？”
别哥被衔女问得有些傻眼，他这才明白衔女知道了段田氏的决定了，虽然她不出门，可她还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