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玉与夏侯玄不在一桌,时不时瞄几眼过来,心里更火,嘴里任凭是山珍海味,也淡的没味了。
曹丕正在接受大臣们以及谯县儒生的恭贺,夏侯玄却是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王舒人,见他于酒席上闷闷不乐,端着酒杯,只顾一个劲的喝酒。
也真难为了他,自小便被教育要忠于汉室,这几十年来,已根深蒂固,此刻却要因为天下士子之心大多已向曹氏,为了一部分心中摇摆不定的儒生不致牵连,不得已才来这个宴会。
王舒人的学生见了老师来,纷纷敬酒,他也是不理,只顾着一个人埋头喝着闷酒。
此时,大臣们以及士族的族长们皆是得到授意,纷纷持酒杯,走到曹丕父子面前,不断说着恭维的话,无非就是魏王殿下仁德慈爱,天下仰望之类的。
夏侯玄妹妹摸了下妹妹的头,替她夹了几筷子隔得较远的菜,道:“徽儿,我过去见个朋友。”
夏侯玄忙吞下嘴中的食物,蹦跳起来直嚷嚷:“哥,徽儿也要去。”
夏侯玄无奈得把妹妹按下去,略带严厉道:“好好吃你的东西,不然哥可要打你的小屁股了。”夏侯徽只得委屈的坐下,拿起哥哥夹的鸡腿又啃了起来。
夏侯玄却是走到了王舒人的面前,恭敬的施了一礼,道:“老先生,小子有礼了。”
王舒人甚是惊讶,问道:“小子,我知道你是夏侯将军的公子,可是你还这么小,难道魏王这么看重你?”
夏侯玄苦笑道:“非也,乃是殿下将他的小女儿赐婚于我,因而得以参加。”
王舒人缓了口气,道:“世皆传闻魏王殿下用人不拘一格,很是大胆,可若是有谁这么小,便领兵了,此乃亡国之象啊。”
夏侯玄忙望了望四周,压低声音道:“老先生,祸从口出啊。”王舒人笑道:“死则死矣,有何惧之。”
二人正在闲聊中,却突地见曹丕端着酒杯朝这里走了过来,夏侯玄忙闪在一边。
曹丕至王舒人面前,微笑道:“老先生,闻令高足道,老先生不但高风雅量,更学识渊博,孤有意请教,不知老先生肯赐教否?”
王舒人却是没有站起来,嘴巴抽*动了几下,终究是没有说出话来。
曹丕端着酒杯站立了良久,见王舒人当着众人的面,正眼也不瞧他,脸上,极是挂不住,脸皮抽*动了两下,就欲发作。
夏侯玄看出不妙,忙上前,提拉着王舒人的腰,将之提了起来,一面对曹丕道:“殿下,老先生腿疾深痼,难以站立,还望殿下砍在今天乃是吉祥之日,不要怪罪于先生。”
曹丕疑惑道:“玄儿,你怎生不去陪玉儿,到了这里来…嗳,说来,你又是如何认识老先生的?”
夏侯玄答曰:“回殿下,臣跟随父亲来此一月有余,因为仰慕老先生之名望,前去拜访过,因而认得,亦知道老先生患腿疾良久,今日到这里来,都是为了得睹殿下尊颜,费了许大的劲。”
曹丕笑道:“老先生怎不早说,那孤就赐老先生不必站起,坐着说话即可。”
王舒人此刻是叫苦不迭,他对自己之生死早已超脱,但是对于夏侯玄,却是极为的喜爱,今日,他为了救下自己,不顾编织了谎言,自己若是不配合,任凭他是魏王的准女婿,也得死啊。
思及此,不为人知的叹了口气,道:“无用老者而已,何必劳动殿下如此费心。”
曹丕却是连连摆手,道:“方今天下未一统,许多人却是去习名法之术,以望以此博得青云直上,因而孔夫子之道,已不如先前那么新旺了。孤也是痛心不已啊。而老先生育人无数,学识渊博,孤有意请教。”
王舒人眼前一亮,若刚才的招呼只是为了救下夏侯玄,那么此刻却是真正的对曹丕感兴趣了。却也不回答,只是问道:“殿下如此之说,莫非心中已有大计?”
众人皆是望着曹丕,尤其是士子们,他们大多习的是儒术,曹丕接下来的话,对于他们的未来,是何等重要,这些人自然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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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有龙眼荔枝宁比西国葡萄石蜜乎?”——出自曹丕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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