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岱不再迟疑,率先策马往山丘冲去,主将尚且如此用命,士兵安有不卖命之理。且况前方只是溃兵。而溃兵,便是他们建功立业,升官发财的捷径。
蜀军嗷嗷叫的跟着看似极其狼狈的魏军一口钻进铁笼里。而魏军中,冲在最后的张牛儿闻声躲过一支射来的竹箭,极是兴奋的喊道:“将军,蜀军跟上来了。”
夏侯玄骂道:“小声点,你想让后面的人听到吗!”张牛儿自知错误,不再说话,只是把策马至夏侯玄马后,为其遮挡后面追赶蜀军时不时射来的箭矢。
峡谷果然如高肃描写的情况一般,两边皆是峭壁,攀爬不上,而极为茂密,三四人不能合抱的大树比比皆是,而齐人高的野草亦有不少,试想,士兵躲在里面,以野草为掩护,以树木为遮拦,与空旷野地的敌人对射,安能不胜。
“快!快!”夏侯玄不断催促道,不断催促士兵快些奔马。逃命,就得有一副逃命的样子。夏侯玄灵光一闪,道:“将马上辎重,帅旗等皆丢弃地上,散开队形,做慌不择路状。”
众军虽然疑惑不解,然亦是毫不犹豫的照做。一时间,丢盔弃甲,慌慌张张如抱头鼠窜,好不狼狈凄惨。
这一番动作,使得追在最前的蜀兵更加的兴奋,吼叫的声音更大,脑海中便只有一个想法:追溃敌,夺人头,立军功,得富贵。
前进了大约有千余米,夏侯玄骑兵前部终于是看见了前方严阵以待的魏军盾牌在前,长枪在后,弓弩远射的阵型,旁边并留有一条小道。
指挥着搏杀的筋疲力尽的骑兵从小道绕道后面休整,夏侯玄忍住疲倦,找来前方布阵的金古牙,问道:“张雄部,齐鸣部如何?”
金古牙道:“损失颇重,先将军几刻撤回来,现以往后面休整。”
夏侯玄点点头,略微有些摇晃夫人走到旁边草地上,一手还提着赤霄剑,剑尖上还滴答着血珠。身子却斜斜的靠了下去,任由青草搔弄着脖颈,闭上眼睛,长呼一口气。
金古牙疑惑道:“将军。你这………”
“我累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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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马岱引军追至一半,见前方森严树立这魏军的长枪林时。一股力量,混合着丞相对自己的殷殷叮嘱,混合着身后数千将士的性命,混合着临行前娇妻幼子的不舍,说远一点,更有家族的荣耀,国家的未来。这股力量,就如一只巨大的手掌般,把他的心活活捏碎了。
平生不弄险的他今日终于认识到,平时第一次行险带来的将是对自己毁灭性的打击。
魏军主将为未经战阵,仅靠驸马爷的名头混到安西将军的纨绔子弟;进入峡谷时,魏军拼死断后。还有战胜眼前的敌人,就能获得更高的地位等种种或可靠,或诱惑的理由。迫使他义无反顾的领兵冲进来。
“退!退!退!”
马岱红着眼睛,不断的催促着部下,几十年的戎马生涯,这典型的死地,四周茂密的树林,无不告诉他,蜀军,大祸将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