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看的是官场黑暗,听的都是官官相护,可那些如古大年一样依附常明手中的文官,这些年与李在孝明争暗斗了多年,罩子都擦得雪亮,想要调动边军,没有李在孝的命令,就是一匹马你都带不走,而且官场之外,多少与他们暗送秋波的江湖势力一夜之间音信全无,这可不是小孩过家家,没有上万人的同时运转可行?也就是说至少有一位都司在听命陈茂川,整个沧州一共才十二位都司,除去常明手中的三位,剩余的九人那个不是当年和李在孝摘头颅饮血酒的过命交情,要说背后不是李在孝指示的,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有屁个名望使唤他们。
摆明了李在孝赴京,表面上给了陈氏朝廷自己主动放权的示好,暗地里与陈茂川一同将沧州清理干净才是关键,这是一步险棋,只要陈茂川走遍沧州棋局就活了,可若是他死了,整盘棋也就都死了,连带着下棋之人一起死了,所以常明还在看,在看这步逼宫的棋子是否还有后手,他手下的文官也在看,看自己是否会成为屠龙的弃子。
两封密信从青锋郡送往澜沧郡与合阳郡,王庆珂静坐在散仙楼的密室之中,身后那名叫做连衣的管事轻轻捶打着他的肩膀,脸上暗自喜悦的神情,只渴望这一瞬间能够永远停止,停在这个只有他们两人的世界。
“连衣,如果离开了散仙楼,你想去哪里。”王庆珂轻声说道。
“大人去哪!奴婢就跟去哪里,替大人烧火做饭,洗衣扫地,总之这一辈子,奴婢都跟定大人了。”轻咬红唇的连衣面带赧颜,平日里与那些满口跑浑话的赌客交际都不曾怯场,有些手脚不干净的总喜欢在她们这些只比楼上那些女子好命一些的可怜人身上揩油,几年下来早已经是习以为常,不管心中喜怒都是那副笑颜,唯独与王庆珂说话时才流露出早已没有的羞涩,和女子对于美好的憧憬。
“我是世人叫做屠夫的恶人,若是没了散仙楼和郡守府的庇护,只怕出了这个门口,就会立刻被无数人索命,死在我手上的人不计其数,又有多少如你这般花季的女子因我而注定一生噩梦,我不会有好报的,你何苦跟着我。”
“不,我不管别人怎么看,逼着你杀人的是这个凉薄的世道,我只知道是你让我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王庆珂端起茶杯的手停顿的片刻,靠着玲珑心窍走到一名管事位置的连衣嘴唇咬的更紧,是啊!谁会愿意要一个脏女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放在女子身上似乎更显伤痛。
“茶凉了,连衣请帮我热一壶。”
女子犹豫,动身,拿起那壶并不凉的茶壶离开,心头更凉。
王庆珂盯着手中的杯子,死死用力,可他终究只是一介书生,做不到武夫那般捏碎手中的杯子换来一手的鲜血,
“文臣不爱钱,武将不惜死,天下太平矣,反过来道理如何?王庆珂一介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不求名,不图利,唯有一命,对不起父母,对不起红颜,报国而已。”
沉吟片刻,王庆珂站起身来,将墙上的挂饰宝剑取下别在腰间,“下辈子不做读书人了。”
与苏问说的话,半句真,半句假,求一块读书人的墓碑是真,向殿下请罪是假,既有罪何须请,以死谢罪,读书人尚能舞起三尺青锋。<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