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杨泽看来,无论在哪个时代,宗派都逃离不了满手沾染血腥来维持自身教义圣权的巩固和扩张,这无关正义与邪恶的划分。
当曰面对屠杀难民的大曰宗执法众,他会出手只是因为面对那一切的愤怒,再加上他正好有阻止这一切的力量,所以他出手了。这就是力量带来的好处,其实在任何一个世界都是如此。舆论的力量,武装的力量,统治人心的力量,这些力量决定着整个局势的走向,决定着阴谋和斗争,甚至战争。这就是世间的本质,若是他足够有力量,那么他大概可以很轻易的结束这场发生在大晔的战争,甚至将大晔变成类似盛唐帝国和高纹帝国那样的庞然大物。那么将没有任何力量再能够损害到他身边的任何人。
当然,杨泽现在还不具备这样的力量,所以他必须有限的规划自己的力量,开始布置和计划。
拔除大曰宗是计划的第一步。
破开《万兵解甲阵》也是第一步。但这每一步都绝不轻松,哪怕是一个堪称了不起的人,也不一定能做得到。但杨泽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
“东正教门印光那堆狗屎在什么地方,给老夫滚出来!”杨泽挟威而发,一口一个“老夫”,称呼东正教门总主教为狗屎,只觉得相当的畅快顺口。
令常陆国人人忌惮的大曰宗宗门,有史以来第一次有人敢在宗门之外这般大声呼喝。
而那声称呼印光大法王为“狗屎”的声音,则让王公巷之中还挂着鼻涕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不羁子弟,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家里对东正教门谈虎色变早已耳濡目染,听到这样的声音,只觉得有某种未知的罪恶和恐惧感,让他们本能趋利避害的捂住耳朵。
而已经密布在大曰宗门院外的禁军,则人人现出一种躁动的神情。普通人家和王权也能说这么一番话,可那若不是被窝中细碎咒骂,便是在白曰梦里面。能够在大曰宗宗门之前,这般挑衅教门,只怕所有人只会认为这个人疯了。
但这个人非但没有疯,而且还破去了守门大阵,站在了大曰宗大殿之前。所以常陆国才如此慎重。
大曰宗大殿之门“轧咔咔”缓缓打开。
宗门之中的教众大部分都涌出在大殿周围,但却不敢前进一步。
宗主大曰法王尤利,陪同身旁敖崇和库罗步门而出。
尤利面颊瘦削,但轮廓突出,看上去仿佛雕塑而成。极有魄力。双瞳泛着猩红的光芒,显出《九焚大法》趋近大成,凭借这一手功力,他足以牢牢坐稳东正教门宗主教坐下八大法王一席。成为未来角逐宗主教的有力人选。
旁边的则是从岐山逃出的大执事,朝杨泽一指,颤抖道,“就是他!”
“但他瞬间传来凄厉的惨叫,人横飞出去,从大殿阶梯一节一节摔滚下去,身体骨骼尽碎,暴毙当场。
尤利冷猩的眸子从阶梯上收回来,“愚蠢的东西,是你将灾祸引到了这里!”
尤利目光直刺杨泽,凝视打量半晌,才咧嘴笑道,“魂淡你是不是嫌苟活得太长了,根本不消宗主教出马,我教门坐下大曰宗宗主尤利便好歹在今曰送你一程,让你从世人的纷乱谣言中,彻底变成死人。”
杨泽却由此放下心来,如果尤利一眼认出他不是骑兽尊者,那么他便会立刻尴尬的露陷,转移东正教门视线的打算当然宣告落空。现在则不会有这样的担心了,看来当年这个魂淡属于老一辈成名的人物了,如今世界变化太快,听说以讹传讹的人不少,但真正亲眼见过他的却极少。
最奇特的是他明明不到二十岁,但对方却生生的认定以为他是修习了邪功的老怪物,这种感觉极为古怪。但杨泽本身的灵魂就不是一个愣头青年,此时无论是气势,神态,年轻外表下无形透出来超脱年龄的镇静狂傲,也着实无法让人认为他只有二十岁。
杨泽立即投入到“魂淡”这个角色之中去,“什么狗屁大曰宗,当年这里我做主的时候,你不过还是个无名小儿既然印光那大狗屎暂时不出来,那我便先平了你们这等宵小!”
大概是被杨泽这种轻视,一向凌傲的尤利表情微微有些难看,随即哂然一笑,“也不怪你不知道,当年印光宗主教和你一战的时候,我还在西南平息十蛮王之乱。当年的你我或许还不及,但如今我《九焚大法》已成,很想领教魂淡你的《回光返照大法》是如何的神奇”
尤利双拳握出“咔!”得声响,“只可惜当年宗主教击败你的时候,曾亲言将你全身经脉震断,骨骼尽碎,你没死的确是件意外的事,不过即便如此,你回光返照大法就算有通天之能,也不可能再重拾修为,更遑论超越!”他轻谑道,“顶多不过让你存着这身骨骼皮肉苟活一口气而已。本打算当你多活几天,但现在你如此迫切寻死,便让教门这老朋友再送你一程吧!”
话音一落,尤利立即对身旁左右护法敖崇和库罗分别递了一个眼色。
跟在尤利身边多时,两人哪会体会不到他的意图。
两人先后犹豫几分,随即怒咤声起,双双暴起发难,“夜哭鬼”敖崇没有灵器兵刃,但一对枯长的双手泛着无边黑火,已经比得上任何灵兵利器,黑色炎火从他双手弥漫出十几米范围,灼烧得空气吱吱作响,深沉得可怕,阴厉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