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无月面容清冷，端坐在太师椅上，身前摆开奏折，心里陷入沉思。</p>
不是思考天下的含义，她在想魔主刚才使用高阶法器。</p>
以往魔主对法器都是不屑一顾，现在选择用法器，不是好事啊。</p>
只希望不是那种针对魂魄防御的高阶法器。</p>
水无月眼眸闪过一抹忧虑，随即压下，魔主是否使用法器，属于她无法干涉的事情。</p>
她只能管住自己能做好的事情。</p>
视线回到空白的奏折上面，脑中思考魔主询问天下二字的含义。</p>
想要让她交上什么满意的答案？</p>
水无月抬手，白皙似雪的手指和墨块形成鲜明对比，轻轻研墨，借着这样的动作让自己静心。</p>
天下。</p>
简单的二字，想要做出具体的解读，却又不是简单的事情。</p>
天下指东境的大地？指天材异宝？</p>
或者说，指人！</p>
水无月眼眸闪过一丝明悟，忽然理解魔主询问自己天下的含义，原来是想要询问她治人的方法。</p>
此次天都皇朝的改革，仅涉及到普通百姓和集中物资管理，却没有出台针对修士的法令。</p>
法不加于修士。</p>
这算正魔两道的共识，但这个共识又有很大的区别。</p>
正道没有出台相应的法令，却以道德、礼仪，约束门下弟子的行为，告诉他们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以及好与坏的定义。</p>
魔道讲究弱肉强食，以回归本性为名，释放自己的兽性。</p>
三观和道德皆是崩坏到极致，生活糜烂，简直就是一群“兽”。</p>
想要让他们懂得礼义廉耻不可能，却可以用严酷的法令约束他们。</p>
水无月想通这一点，迅速在奏折写明自己对天下的看法。</p>
……</p>
次日。</p>
白玉京坐在椅子上，看的第一份奏折就是水无月所写。</p>
她的字带有几分空灵、飘逸，不似凡人字迹，具有让人看着就舒心的美感。</p>
人如字。</p>
字如人啊。</p>
白玉京心中夸了一句，她和风千滢的字都很棒。</p>
眼眸扫过水无月奏折的内容，原以为很水。</p>
结果满满的干货。</p>
他脸上闪过些许惊讶。</p>
昨晚就是随口一说，想要故弄玄虚装个逼。</p>
水无月居然洋洋洒洒写出三千多字的看法。</p>
制定针对魔道修士的法令以及立法的必要理由。</p>
主要核心就是剥夺各宗门处置弟子的权力。</p>
弟子犯下任何罪都要先上报问天宫，由问天宫派人定夺弟子的生死。</p>
其次，各宗门需要遵守天都皇朝颁布的道德法令，禁止以往的陋习。</p>
白玉京清楚这套法令将大大增加问天宫的权力。</p>
不过，提出的人是水无月，该不该推行，那就是另一回事。</p>
对方在堕观音到达东境时，推出这种容易激发底下宗门不满的法令。</p>
白玉京不得不怀疑，这位别有用心。</p>
“下月初的宫内会议上，我会让众宫主讨论法令执行的利弊，你做好准备。”</p>
“是。”</p>
水无月心中松一口气，看来自己猜对了。</p>
“下去吧。”白玉京让她退下，低头批阅奏折，也在同时关注菖蒲宫的动静。</p>
希望武桂、梅凌霜能得到有关邪皇尊死亡地点的消息。</p>
争取在月底前解决堕观音的麻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