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而今，妖魔当前！</p>
面对她这位唯一的人选，他也不想让她犯险。</p>
于是高长恭再不犹豫，上前拍了拍正挡在苍白术师徒面前，试图劝慰表姑上战场的羊道长。</p>
“不能让姑姑女扮男装，万一女妖识破她了，或是看上了她怎么办？”</p>
郑观棋笑道：“那不更安全？她本来就招女人喜欢。”</p>
高长恭那股执拗劲儿忽然上来了，</p>
“不行，她要是被扣留了怎么办，还是我来扮新郎吧。”</p>
郑观棋虽早知他耿直，但又被他这固执的想法震惊的、瞪大了眼：</p>
“高长恭你没事吧？就算她被扣留，俩女人又发生不了什么，你以身涉险，她还得保护你。”</p>
“但凡那女魃是人，还犯得着这么大动干戈？谁能保证对面不是妖魔鬼怪？”</p>
元无忧没成想，为了谁去假扮新郎的事，大家伙儿都能吵成一锅热粥。</p>
这憨子居然坚持要自己上阵，抢她的活儿。</p>
元无忧自然是奋力的阻止他，担心他的童男身更招惹女妖垂涎了。</p>
但他表示：“我因病示弱，是为给你展示才能的机会，可睡着的猛虎仍是猛虎。如今不过是个妖言惑众，你就不准我去出战，要夺走本王身为领军将军的威信了？”</p>
话说至此，元无忧再拦着，就是妇人之仁，耽误他铲灭妖魔了。</p>
她无法，只好让他别单独行动，跟她一起，她当他的陪嫁丫鬟。</p>
众人这才各自散去，通知鲁山来迎娶新郎的是一波，准备嫁妆的是一波，唯有羊道长那边准备明日午时开山进洞的事宜，最为阳光和安全了，报名的最多。</p>
高长恭也被郑姑姑拉回了住处。</p>
路上，元无忧正琢磨着行动策略呢，他却没听进去几句。</p>
与她并肩走着的高长恭，忽然拉住她手臂问，</p>
“你是不是欺负我五弟了？他原在馆驿养病，一听我是来看你就掉脸子，一个劲儿说你不是好人让我防着点儿，连捉妖都不来。”</p>
元无忧一愣，“我哪有本事欺负他啊？他咋还背后讲究人呢……我像坏人吗？”</p>
……</p>
因为约的晚上行动，先跟鲁山那边的女魃庙打了招呼，送上木兰城今晚新嫁郎的生辰庚帖，高长恭那头便准备嫁衣和制定战略去了。</p>
元无忧正站在自家院里，影壁墙下和小麦研究策略，忽然被人叫住。</p>
来人是道士羊脂玉，他翻手递给她一包锦囊，只见那喷香的云锦布料上，绣着西府海棠。</p>
赶在元无忧询问之前，他抢答道：</p>
“这是系舟世子托贫道，赠与您破阵之用。”</p>
“…何物？法器？”</p>
“里面是一双银鞋垫。听闻溶洞内有毒物能腐蚀衣料，烧烂皮肉。这银可是能试毒辟毒的，你垫在脚下藏匿，危机时刻可以拿出来。”</p>
“世子真是七窍玲珑心，多谢！但请您退还回去，我无功不受禄，怎敢接受世子贵重之物？”</p>
“贫道受人之托，你必须得收。”</p>
元无忧素来吃软不吃硬，一见这羊道长态度强硬，她更心中不快，只斜眼瞧着他，</p>
“道长与前朝皇族为何交好？别真是细作吧？”</p>
“世子出身前朝南梁，便是我的旧主。”</p>
他这时候来表现对旧主的忠心，她是不信的。</p>
“道长人在齐国，羊鲲鹏早就死于豫章，你可别总是瞻前顾后，秃了反仗惹人怀疑啊。”</p>
“贫道做事无愧于心，倒是您需要注意了。此次征讨的并非妖洞，而是心魔，希望您能看破且放下，贫道自会祝您顺应天命的，风陵王。”</p>
羊道长眼蒙白布，朱唇轻吐兰音，轻飘飘的三个字砸在她耳朵里，像是千斤石头撞过来。</p>
元无忧的天灵盖瞬间像被人抓了一把，头顶唰然一凉。她双眼皮的大眼睛骤然凌厉，眯起来的凤眼不怒自威。</p>
“道长此言，我听不懂，何为天命？”</p>
“天命在形，是玉玺和氏璧，是天子赤霄剑。在人，是风陵渡口跃龙门，真灵元君第一人。”</p>
那年她势头正盛，便被一首童谣传出风陵王是女仙元君，北周因此怀疑她女扮男装，害得她势头大消，从而落得败绩失据……</p>
元无忧此刻眼神锋冷，杀心顿起。</p>
“那年洛阳传出的童谣……是你编的？”</p>
“非也，贫道只是转述罢了。此话乃师祖陶通明与贫道口耳相传。直到七年前的洛阳之役，方知何为风陵渡口跃龙门。”</p>
羊道长虽蒙着眼，可也无法忽视她扎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像要把他的道袍戳出个洞。</p>
“贫道口述一句辟邪咒法，殿下要记好。”</p>
“何也？”</p>
“玄女破阵，诸邪退避，百事无忌。”</p>
元无忧：“？”</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