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魂崖顶,山风习习,静乐师太向东方望去,只见天光隐约有些要放亮的意思了。先前冷若霜掉落在地上的那块夜明石仍在乱石堆旁散发着孤独的光芒。静乐师太是元神状态,不用任何光源,就可以把血钵看得清清楚楚。</p>
静乐师太站在乱石堆旁念动咒语,用降魔咒术加持那把已经砍出了缺口的雁翎刀。先前她已经试着用附了降魔咒术的松枝插入血钵,效果很明显。静乐师太心头笃定,既然降魔咒术可以对付血钵,那她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p>
半盏茶的时间过后,刀刃上带着缺口的雁翎刀已经从灰色转为金色。静乐师太伸手抄起摆在花岗岩上的雁翎刀,望着血钵朗声道:“智多措,上天有好生之德,贫尼不忍伤生,所以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到底放不放人?”</p>
血钵中智多措对静乐师太的最后通牒根本置之不理,既然怎么着都是死,还想让他放人?门都没有!</p>
静乐师太连说了几遍,智多措都不回应。静乐师太点头道:“好!智多措,这可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贫尼!”静乐师太高高举起雁翎刀,一刀重重劈下,雁翎刀闪着金光,劈中摆在花岗岩上的血钵。断魂崖顶,惊天动地一声响亮。</p>
白杨道人正托着那轮光焰万丈的“太阳”,要和智多措一决生死。智多措全神戒备,他自然知道白杨道人是个劲敌,这轮“太阳”也绝对是个大招,所以不敢怠慢。就在白杨道人将要引爆元神的瞬间,一道耀眼的金光划过天宇,刹那间,暴风骤起,血云倒卷,血海翻腾,天崩地裂。</p>
智多措眼眸中的红光由红转金,只来得及说出一句:“怎么会这样!”身体就瞬间给人劈成了两半。</p>
白杨道人,冷若霜、朗波思三人只觉得眼前一花,眼前的血海便已消失不见。三人面面相觑,只见自己仍在断魂崖上,山风习习,哪有什么血云、血海,就连同智多措,都消失不见了。</p>
只有一脸云淡风轻的静乐师太提着雁翎刀,站在乱石堆旁的花岗岩前。地上有一个红木的钵盂,已经被刀砍成两半,一地血污。</p>
冷若霜迷惑不解,难道一切都是虚幻不成?冷若霜向静乐师太施礼,谢过她救命之恩。静乐师太微笑还礼。</p>
朗波思见了静乐师太,又是欢喜又是惭愧,只好上前去拜倒在地,“师父,您老人家来了!”静乐师太鼻子里哼了一声,显然有些不悦,这个弟子竟和冷千君那恶贼联手谋害冷若霜,实在有损思乐庵的清名。朗波思伏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生恐师父责骂,又怕师父不责骂。</p>
静乐师太淡淡道:“你先起来吧,有些事以后再说。”朗波思心头狂跳,不敢说话,站起身,低眉顺眼立在师父身旁。</p>
白杨道人长出了一口气,收了那轮“太阳”。只见天空中,星星点点的能量,从四面八方而来,都汇聚在白杨道人身上。一旦脱离了血海,天地就自动和这老道人产生共鸣。白杨道人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向静乐师太稽首道:“老友,今天多谢你来援手,否则贫道真要和智多措同归于尽了!”</p>
静乐师太合十,微笑道:“才一年多不见,道兄的道术越法精深了,可喜可贺!”</p>
白杨道人摇头道:“惭愧,惭愧!今天老道我险些就折在血海地狱中,这贼秃的本事,邪门得很!老友,你再晚出手片刻,老衲就要元神自爆了!”</p>
静乐师太笑道:“道兄,就算是换了贫尼在这血海地狱中,也是一样,可能还撑不过道兄。在事外看,当然容易,深陷其中则不然!”</p>
冷若霜终于忍不住问道:“师太,请问这血海地狱是真是幻?”</p>
静乐师太手中捻着念珠,笑道:“说真也真,说幻也幻,亦真亦幻。倘若身在其中,便是真,贫尼将之破去,它便是幻境。”</p>
白杨道人走到血钵之前,低下头去看,只见一条红色的小蛇被砍成两截,蛇头正在血污中艰难扭动,看那蛇的头脸,却分明是智多措。白杨道人皱眉道:“智多措,你本是人身,可如今却成了这样的孽障!你多行不义,一朝毁了多年的功行,落得个这样的下场,真是可悲可怜又可叹!”</p>
那蛇眼睛望向白杨道人,似乎有些不服,可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显然已经是油尽灯枯了。</p>
朗波思站在静乐师太身边,低下头望着智多措的蛇身,咬牙道:“师父,这贼秃害人不浅,不如我们烧化了它吧!”</p>
冷若霜点头,一脸赞许道:“对!除恶务尽!留着它也只会害人!谁知道它还有没有其它的妖术,能够借尸还魂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