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渚回到小院，一进门，就觉得眼前模样大变，原先草草收拾出来的正房此刻桌椅俨然，装饰齐整。</p>
晴雪接过张渚摘下的纱帽放在托盘中，又双手平举，等着张渚将官服脱下。</p>
荻花端来了清水，已经换上便服的张渚认真地洗净了双手。</p>
在张渚用布巾擦水的当头，荻花出声请示了：“公子，午食已送来了，是摆在这里还是摆在里头？”</p>
张渚放下了巾帕：“请娘子来偏厅用饭。”</p>
这是摆在外面的意思了。</p>
荻花应了声，快步往后院去了，晴雪到厨下将温着的菜食端了出来。</p>
还不等菜食上齐，清荇已经到了外院，由此可见，这宅子是真的不大。</p>
夫妻二人对面而坐，张渚对清荇道：“这里与京中不同，你来之前应是有所考量了，院子里这几个人，都是你认得的，尽可以使唤，若是你仍嫌住不惯，我可以为你另置一处宅邸，买些人过去。”</p>
清荇连连摆手：“公子初到此地，又买屋又买人的，哪里合适？我就一个人，哪里使得上那么多帮手，就在这里很好了。”</p>
张渚听她如此说，没有坚持先前的打算，只是道：“这云州风土人情与京中大不相同，但是治安尚可，你若出门，带上季常。”</p>
他这话绕了几个弯，但清荇还是听懂了。</p>
清荇其实是向往世间万种风景的，张渚显然已经从蛛丝马迹中了解了这一点。</p>
云州生活着数十个部族的百姓，自然别有一番风情，想必清荇会有兴致去欣赏一番，而张渚不会阻止她出门游玩，但是出门的话，还是要留意安全，因此要带上护卫。</p>
清荇眯起了眼睛，笑意盈满眼角眉梢。</p>
从小到大，除了故去的生母，没有一个人这样关照她，还帮她将大小事情都安排得十分周到。</p>
可以说，清荇在张家才真正感受到了什么叫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p>
不过，看着一屋子人来来去去，连洗个脸都有三四个人等着伺候的日子也实在不是清荇消受得起的，若是一直那样过下去，清荇还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移了性情。</p>
现在换了小院子，身边一下子清净下来，清荇却觉得没什么不好的，甚至看着这些形制简单的家具用物她还觉得心境更平静。</p>
因此她是真心不想张渚大动干戈为她买一个华丽的笼子把她供起来，当然也是怕对张渚的官声不利。</p>
见清荇一脸明媚笑意，却好半天也不说话，张渚面无表情地端起了碗，说了句：“吃饭。”</p>
清荇心里充满了快活与感激，乖巧地拿起了筷子，津津有味地吃起到云州的第一顿正餐来。</p>
不过吃完饭后张渚对她说的话就让她心情没那么好了，想不到自己第一天就要跟张渚到上司家应酬了，清荇有点麻爪。</p>
两人成婚短短两个多月，还有一个半月是在赶路，清荇还没来得及作为张渚的娘子跟京中的妇人小姐们打交道，实在是经验尚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