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清荇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了眼睫：“我的财力有限，这书册本来是打算送给孩子们的，只用按需印制，要是送到官坊刻印，想必所费不赀，超出我能承受的能力范围了。”</p>
张渚眸光闪了闪：“原本你是想私下拿这书册去书坊刻印么？你身为官吏家眷，竟然带头私刻私印，胆子不小。”</p>
清荇连忙抬起头摆手否认：“不不不，是书局老板说可以代为备案的，我只需要将银钱交给他，我想着它既然是云州最大的书局之一，这些程序自然是早就做熟的，难道老板骗我？”</p>
张渚摇摇头：“书局若要刻印新作，确实可以直接到衙门的文书部门授权备案，他并没有骗你。”</p>
“那就好，那，，我这不算私刻私印罢？”</p>
清荇毕竟涉世尚浅，许多琐事仍是一知半解。</p>
“你找的是有印书许可的书局，就不算，不过民间确有许多黑作坊，你往后也要留心辨别。”</p>
张渚又道：“不过便是有许可，书局要获得新书授权也不是十拿九稳的，并且程序复杂，耗时颇久，若是直接将原本送至官坊刻印，你也可免于费时等待。”</p>
清荇摆了摆手：“郎君身为云州府官，若是被人知道为内眷发印书册，恐怕会引来非议，我还是耐心等待罢。”</p>
“世面上的书籍本就是各家之言，你这画册并没有不妥之处，可堪使用，便不是我，旁人也能慧眼识珠。”</p>
张渚抬眼与清荇对视，语气沉静地道：“但行好事，莫问前程。世间纷繁复杂的声音太多，你若本心无愧，就不必畏首畏尾，只放手去做便是。”</p>
清荇眼中还有几许迟疑，张渚继续道：“刻印书册的花费我会解决，待书册印出来，你想要多少，只让人去官坊取就是了。”</p>
见张渚几乎是已经下了决定，清荇知道再商量也不会有更好的处理方式了，想到自己的作品往后就要送到许许多多人手中参阅评价，清荇陡然觉得肩膀上的担子沉了不少，说要重新修订一下书册的内容。</p>
见清荇收回书册想要往内院走，张渚道：“这里笔墨纸砚都是现成的，不如即刻就来修订罢。”</p>
清荇知道现在回房间也是无事可做，只得接受了张渚的建议，走到桌案前摊开书册核对检查起里面的内容来。</p>
清荇全情投入地查对起来，很快就发现了一些不满意的地方，每发现一处，便用裁刀将那一页裁下来放在一边。</p>
张渚走了过来，拿起清荇裁下的纸页，浏览片刻便铺开桌案，拿起笔墨在纸张上涂画起来。</p>
很快时间便过去了一个时辰，清荇感觉到略有些眼酸，只得暂时停下了查阅。</p>
将看完的书页做了个记号，清荇才抬起头看向张渚，注意到他的举动后，清荇微微睁圆了眼睛。</p>
清荇见过张渚写字，但或许是事务繁忙，张渚从来没有画过画。</p>
可是就在刚刚的一个时辰里，张渚将清荇裁出来的纸张上的内容悉数复刻在了新的空白纸张上，并且做了一定的改动润色，而他更改的地方几乎全都是清荇觉得不满意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