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响过之后，俏如来再度来到地门外围。这一次，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人。</p>
“我奉大智慧之令，护送俏如来离开。让我们通过。”</p>
听到明渊凰的命令，真眉犹豫了一会儿，仍是拦在两人的面前：“守护。”</p>
“你想违抗大智慧的旨意？”明渊凰双目一沉，锐利的眼神看得真眉一惊。这般气势，仿佛只要被阻拦，她就要强闯一样。</p>
“真眉不敢。”真眉面露难色，“只是，我没接受到这个指示。”</p>
“现在你接受到了。”明渊凰拉起俏如来的手，“俏如来，我们走。”</p>
“请守护莫为难。”见明渊凰一意孤行，真眉只得出手拦阻，“啊，得罪了！喝——”</p>
明渊凰拨开真眉的手掌，顺着方向把住他的手腕，牵引真眉击退身后的僧者：“本皇要走，谁敢拦吾！”</p>
明渊凰放开俏如来的手，双手在身前聚气右旋，展开一个倒吸的风眼。地门人马接触到气流，纷纷被风眼吸附，身不由己地随风回旋。</p>
“退下！”明渊凰一拳震散风眼，爆发的气劲掀飞众人。一丝魔气自身后泄出，明渊凰眼中闪过红光，偷偷将魔气压抑回去。</p>
“走吧。”明渊凰向后看了一眼，“天快亮了。”</p>
俏如来注视着她的背影，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变化：“凰儿，你变得不同了。”</p>
“再怎样变，我仍是我。”明渊凰沉默了片刻，“怎样，方才吓到你了？”</p>
“只是有些意外。”俏如来抚摸心口的同心结，“不知为何，这样的你，让我有一种熟悉之感。”</p>
明渊凰看了一眼俏如来，眼神古怪，透出几分纠结。</p>
俏如来疑惑地询问道：“怎么了？”</p>
明渊凰一本正经地说道：“其实我很温柔，只是看起来凶。”</p>
俏如来微微一愣，眼中流露出柔和的笑意：“嗯。哈。”</p>
“笑什么？”明渊凰顿时恼羞成怒，“你不信？”</p>
“俏如来相信。”俏如来脸上洋溢着微笑，“俏如来的夫人，很温柔。”</p>
明渊凰双颊微红，低头小声道：“胡说什么。”</p>
“不是胡说。”俏如来取出一颗同心石，“凰儿，我有一物要给你。”</p>
“嗯？”明渊凰停下脚步回头，“这是……那颗石头？你不是送给七巧，又讨回来做什么？”</p>
“因为这颗石头的主人不是我，”俏如来将同心石放在她手里，“是你。”</p>
明渊凰握住同心石，掌心亮起熠熠光辉。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向她诉说未尽的心声。</p>
“啊，天亮了。”明渊凰将同心石收起，“我们先走，离开地门之后，我再慢慢地听。”</p>
“嗯。”</p>
天光渐明，两人急急离开地门，却在边界遭遇逾霄汉与独眼龙拦路。就在明渊凰准备动手之际，忽闻一阵笛声。</p>
“这笛声，是缺舟先生。”</p>
“俏如来，别停下！”明渊凰拉起俏如来疾奔，越过毫无动作的二人，不料遇上苍越孤鸣拦阻，“还是追来了。”</p>
苍越孤鸣瞥过两人交握的手，步步逼向明渊凰与俏如来：“渊凰，你要带俏如来去哪里？”</p>
“他想离开地门，”明渊凰护在俏如来身前，“我护送他离开。”</p>
“他想离开，”苍越孤鸣看向俏如来，“你问过他了吗？”</p>
“嗯？”</p>
当——</p>
苍越孤鸣看着俏如来说道：“俏如来，随我们回地门吧。”</p>
“凰……凰儿……啊……”</p>
钟声持续响起，俏如来受到洗脑，挣脱明渊凰的手，一步步走向苍越孤鸣。</p>
“他不愿意！”明渊凰抓住俏如来的手，发出掌气攻击苍越孤鸣，“不准动他！”</p>
苍越孤鸣闪过攻击，震惊地看向明渊凰：“渊凰，你做什么！”</p>
“放他离开！”</p>
忽然，笛声再次响起，缺舟赫然现身。笛音与钟声交催，俏如来意识混乱，迷惘地站在原地。</p>
“走！”明渊凰拉着俏如来狂奔，“记住，别回头！”</p>
“啊……”</p>
“你到底在做什么！”苍越孤鸣惊怒交加地回头，“缺舟！”</p>
缺舟缓缓放下天人笛：“你动怒了，千年来，还是头一遭。”</p>
“你在妨害我！”</p>
“我们有约定，不能干涉她的抉择。”缺舟转身看向苍越孤鸣，“你也答应过，你不会再改变俏如来的记忆。”</p>
苍越孤鸣冷冷看着缺舟：“约定履行的前提，是排除干扰因素。你推波助澜，是在背弃约定。”</p>
缺舟神态自若地辩驳道：“是你先出尔反尔。”</p>
“你不该介入，”苍越孤鸣闭上眼睛，将手背在身后，悄悄化出一项东西，“逼我不得不这样做。”</p>
“嗯？”缺舟注意到他手里的红光，不敢置信地看着苍越孤鸣，“你……”</p>
当——</p>
缺舟的笛声消失，无我梵音仍在响动。明渊凰回头望了一眼，发现苍越孤鸣并未追上，可能是被缺舟牵制住了。</p>
“你……”俏如来的声音轻轻响起，“为什么要拉走我？”</p>
“就要到了，”明渊凰望着地上的界线，“只要走过这条线。俏如来，记住，千万别去苗疆。”</p>
“为什么别去？”俏如来疑惑地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认得我？”</p>
“总有一日，你会明白。”明渊凰将俏如来推出地门，“你……呃……怎会……啊……”</p>
俏如来一脸茫然地站在线外，看着线内抱头跪地的明渊凰，不知道为什么内心隐隐作痛。</p>
“你……”俏如来迟疑地走向明渊凰，“怎样了？”</p>
“走，走啊！”明渊凰猛地仰起头，一张脸上血丝纵横，双眼亮着猩红的光，“啊……不，我不……快走……快走！”</p>
俏如来一震，转身走向地门之外：“我明白了，你……保重。”</p>
“你在跟谁道别？”</p>
冰冷的声音自背后传来，俏如来惊讶地停下脚步，回头对上明渊凰的金眸。</p>
女人的面容已经恢复如初，天人之貌如同冰雕，遇雪尤清，经霜更艳，美的不染一丝凡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