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三月里的早晨七八点钟。西山村的后面,峰丛林立。青青的大山绵绵相连,杂树参差其间。沿着小路爬上缓坡,常常会看见小型瀑布从石缝间哗哗而下,然后沿着路旁的凹地汩汩而流。溪流两岸的是各色野花,红红紫紫的,竞相在清风中恣意招展,摇曳多姿;微凉的四周薄雾环绕,绿树、瀑流、野花,在白雾中若影若现,宛如仙境。一路走去,刘青不时会看见千奇百怪的石林或小石山,映在红花绿树间,别是一番奇景。
刘青徜徉在这青山绿水间,安宁而欣喜。前一世在逼仄的钢筋水泥楼里、冷漠的密集人群间压抑的灵魂,现在得到了彻底的释放。她喜欢这样的山,这样的水,这样的与世无争的宁静。
沿着缓缓的山坡走了二十多分钟,刘青抹了抹汗,坐下来喘息。其实她走得很慢了,这身体,确实不是一般的差。
休息了一会儿,刘青继续往前走。听秦玉英说,因家家户户养猪,有的家里还养两三头,附近的猪草基本是长出来又被采掉,所以要想采到猪草,就得爬到半山腰上。
想了一想,刘青忽然歇了气。难怪原来的二丫成天被嫂嫂埋怨,还会从山坡上滚下来。你想啊,容易采到猪草的地方都被人采了,体弱的二丫为了不让嫂嫂生气,只能去偏陡的地方去采,以她的体质,能不出危险么?
猪是铁,草是钢,一顿不吃它饿得慌。这猪草是一定要采到的。不行,得想想办法。
刘青左右打量,一拍巴掌,有了:一村的小女孩,都是沿着这条路纵向进军的,咱为什么不横向发展呢?看看两边,再向前瞄瞄,看到两旁都是灌木刺丛石块什么的难以行走,但那前面左边那里,好像只长草。
刘青捡了根枯树枝,从那个地方进去,一面走一面打着两边的草木,怕草丛里藏有什么可怕的动物。还好,这里倒像原先就是一条路似的,虽然蜿蜒,却还平坦,否则以她的身体状况,还真走不了。刘青一边走,一边仔细察看两边的植物,秦玉英这两天教她认了好几种猪草,她真希望能发现一大片。
一路失望,等到刘青气喘吁吁、两脚发软、想打退堂鼓时,眼前豁然开朗——一块约一百平方米的平地出现在眼前,大大小小的石块和石壁,参差不齐地从刘青的右边一直绕了半个圈,把这块空地围了起来。这一百平米的平地上长着当地叫蝙蝠草的植物。这种草匍匐在地上,茎与茎相连,把那块地正好铺成了一张绿毯。而平地的边沿,倒一丛一丛的长着许多草,刘青定睛一看,竟然是嫂嫂教她认的猪草中的一种。
刘青高兴极了,这地方太合她心意了,正好可以用来练太极拳,练完之后采上猪草回家,两不耽误,实在太好了。她觉得老天实在待她不薄,总能得尝所愿似的。于是双手合十,向天鞠了三下躬。嘿嘿,不管有没有神仙,反正礼多人不怪嘛。多行两礼,以后有要求了,正好再提!
打好如意算盘,一时间,身体好像也不那么疲备了,刘青放下筐子,喘息了片刻,拉开架式,练起太极拳来。缓缓推手,凝神静气,一瞬间,刘青只听到微风吹拂过树梢发出的沙沙声,远处山溪汩汩的流水声,偶尔有一两声鸟鸣,果真是“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刘青只觉自己已与大自然浑然一体,心神俱澄明。
练了一趟拳,刘青缓缓收势。这身体确实太差,得循序渐进,不能急于求成。她找了块方方正正看起来比较干净的石头坐下,打算稍微休息一下,然后采些猪草就回家。
这古代的发髻刘青实在不会盘,爬爬山路、再练了趟掌就差不多散了。刘青抽出手帕拭了一回汗,拢了拢散开的头发,一不小心,发上钗着的木簪“啪”的一声掉到了石块后面的缝隙里。缝隙很小,手伸不进去。刘青只好用力搬开石头,蹲下捡木簪。
“咦,奇怪!”
她发现自己刚刚坐着的那块石头下面,竟然还有一块石块,让人奇怪的是这石块方方正正,明显有人工雕刻的痕迹,其中一半还像是镶嵌到了地下似的。
“这是做什么的?”刘青好奇心大起,用手去拨石块,石块纹丝不动。“咦,它还生根了?”左右拔拔,还是不动。再用手一按,只听一阵“卡卡”声在身旁响起,把刘青吓了一跳。
在这个寂静无人的山野间,这声音确实挺恐怖的。好在刘青素来胆大,她拍拍胸口,抬头向发声之处看去,只见离小石块不远处的一块薄薄的大石壁,像门一样斜着转动了四十五度,正好开了一条缝,刚好可以进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