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挹西江,细斟北斗,
万象为宾客。
扣舷独啸,不知今夕何夕!
歌罢,心境明澈,只觉四周万簌俱静,月色空明。
忽见远处渔火闪烁,如从天边而来。像回应刘青似的,有渔歌隐隐传来:
……
月色当光照你我,
世间心识:
真快活;
定定——
天清清。
路阔阔。
……
遥遥望见湖畔的万家灯火,陆宝成问刘青:“刘兄,我见你出口成章,谈吐不俗,见识不凡,心中颇为仰慕。不知刘兄意欲何往?”
刘青行程早定,见问,也不隐瞒,道:“想去景德镇。”
陆宝成喜道:“我便是南昌人,我有一伯父现居景德镇,此去可一路同行。不知刘兄去景德镇有何贵干?”
刘青笑笑道:“我想去看看那里的瓷器,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茶具。”
陆宝成拍手笑道:“我伯父便是做瓷器生意的,你想要何茶具,我带你去。”
李植在一旁,一直没说话,见他们说得热闹,黯然道:“我真羡慕你们,可以到处游历,增长见识。我家虽有钱,却也由不得我用。刚才才自我开解说要潇洒于江湖,傲立于天地。唉,说说容易,做起来难。如今便被金钱所缚,以至寸步难行。以后要困在家里漫漫度日,想想心中就郁郁无欢。”
刘青诧异道:“二位仁兄不是在岳麓书院读书吗?”
陆宝成叹道:“唉,别提了,秋闱刚过,我们都名落孙山。林森兄家里见他两次落第,便说不再拿钱供他读书。我虽愚钝,却自幼喜欢读书,殷求家里送我来书院读了几年,如今也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材料,还不如回家接管生意,减轻老父的负担。”
刘青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问李植道:“李兄可有兴趣做生意?”
李植苦笑:“有兴趣又如何?我家太太不让我沾手家中营生,怕家产被我吞没。以后的日子,也只能混吃等死。”
“为何一定要依靠家里呢?这生意就不可以自己做吗?”刘青又问。
“我自小埋头读书,从没做过生意,也不知从何开始,不过这也不是大事,不会我可以学。可最让我为难的,便是我手中无钱,没本钱怎么做生意?”
刘青问道:“李兄可是岳阳本地人?家中在本地也有些权势吧?”
李植点头道:“在下岳阳人士,我家便住在离岳阳楼不远。家父在衙门做个小吏,人脉倒是有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