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青笑道:“此拳,看似无形。实却无限,于旋转、律动中看似百变莫测,却又从一而终;静中触动动犹静;柔之与刚,相摩相荡;开合虚实,轻沉迟速,互为极致。”
张宇初凝神以听,沉思良久,细细体会刘青所言,末了站起来,郑重向刘青施了一礼:“朝闻道,夕死可也!妄老道虚活五十几载,茫茫不知所以,碌碌不知所为。如今听小友一言,收益良多,受益无穷。还请小友受老道一礼。”
刘青慌忙站起来扶住,连道:“不敢。真人折煞小子也!”
张宇初又老脸一红,嚅嚅道:“老道冒昧,小友能否再练一遍这太极拳予我看?”
“行。”刘青想都没想便应下来。中国许多好东西,都是在遮遮掩掩、躲躲藏藏、“留一手”的传授恶习中失损。这太极拳,是前人心血,如果没有无私传授,她又怎能学会,而有今日之成?
张宇初没想到刘青答应得如此爽快,大喜,心中对刘青的尊敬和喜爱更胜。
两人走到院中,刘青拉开架势,将太极拳又练了一遍。
“行动时如行云流水,凝练处似风里青松,大气广博,涵盖无限。”张宇初看完,抚须赞叹。
“它的格斗宗义,便是以柔克刚,借力打力。”刘青毫无保留。
张宇初点点头,直道:“受益良多。”
大概功夫高到一定境界,武功一道的传授,不再是一招一式,而是武道的领悟。今日刘青所说所练。终使张宇初的功夫有了一大飞跃,后来终于大成。此是后话。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刘小友,今**慷慨以授,老道无以为报,看你于实战经验中似有或缺,老道愿意指点一二,不知小友意下如何?”
刘青大喜,她确实实战经验不足,否则救朱权时也不至失手。而如果要等以后在敌对中增加经验,势必要付出高昂代价。如今有人指点,于她大有好处,求之不得。
当下两人一边过招,张宇初一边指点。也确实是投桃报李,同样毫不藏私,把平生之所学所悟,尽数传授给刘青。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一老一少一会儿论茶,一会儿练武。刘青除了把老道的点茶技艺学到了手,还获得了大量格斗经验,更是对太极拳的一些招术,有了深一层的理解。功夫自是更上了一层楼。
这天下午,张宇初与刘青正在切磋,小道士在院门外禀报:“天师,有人来访。”
“何人?”张宇初虽性格豪放,甚至有时小孩心性,但在徒子徒孙面前甚是威严。
“倪大师。”
张宇初收势,笑道:“他怎么来了?迎他到灵虚院。”
“天师……”小道士面有难色。
“怎么?还要我出观相迎?”
“不、不是。他……他要派人先冲洗院子。”
“这老家伙!”张宇初面露古怪之色,似乎有些无奈地点头道,“行,冲吧。”说完他向刘青道,“我一个朋友之弟来,咱去看看他。”
刘青跟着张宇初往灵虚院侧门进去,只见灵虚院正门大开,四个穿着异常整洁的清秀小厮,来来往往地提着山泉水,把院子冲洗得干干净净,连院子里的那两棵树的树干,都上上下下擦洗了两三遍。
四处冲洗干净后,院外进来一个人,此人高高瘦瘦,已是古稀之年,头发胡子全白,穿着一身雪白的深衣,脚下青色千层布鞋,连鞋底都是雪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