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三人一听,都愣住了。朱权最先反应过来,满脸笑意地点头赞许道:“考虑得很周到,去领个一等封。”
许雍大喜,谢过朱权,不等张宇初开骂就麻溜儿的跑了。
身后是张宇初跳脚的声音:“好你个臭老头,前些年就满肚子阴谋诡计,现在竟算计到我头上,有胆嫌弃我老道了。臭老头,你别跑……”忽然想起什么,转过头来看着刘青:“侧王妃?”
吓得刘青直摆手:“不是,不是我。”要是被世人戳穿了女子身份,她哪里还能像现在这般,想跟谁交往就跟谁交往,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世上的人早已把她封杀了。想到这里,她不禁回头瞪了朱权一眼。
张老道狐疑的打量了刘青一阵,又盯着朱权看了一会,摇摇头不再说话。
这时饭菜送来了,有张宇初在,朱权自然不能给刘青夹菜。张老道似乎心中有事,时不时看看刘青和朱权,满脸郁闷。朱权和刘青被他看得甚不自在。也都没心情说话,这顿饭吃得甚是沉闷。
接下来的两天张宇初依然跟刘青练拳喝茶,但不像原来那样拍胳膊搂肩膀,也不再提什么“要抵足而眠”的话。
刘青很满意!
这老道果然是聪明人,难怪人家能在全国几万道人中脱颖而出,成为四十三代天师呢!他不说破,刘青也乐得装糊涂。一老一小相处甚是融洽。
可朱权却郁闷了。有美在侧,不能相拥,连一诉衷肠的机会都没有;还被张老道考校武功,呼来唤去的。刘青这时才知道,原来张宇初是朱权的武功师傅,从朱权六岁起就教他武功,直到他十八岁。看朱权被张老道训斥的老实样子,刘青不禁莞然,朱权那时不时露出的赧然神情,可比他冷峻的样子可爱多了。
张宇初的拳法套路与刘青不同,朱权打拳时阳刚之气十足,虎虎生威,让人看了豪气顿生。加之他长身玉立,相貌英俊,十分的让人赏心悦目,惹得刘青的小心肝又嘭嘭乱跳。
“丹丘,你跟子衿比划比划。”张宇初看看朱权又看看刘青。眼珠一转,说道。
“行啊,青儿,过来。”朱权自是巴不得。刘青对他这几天时不时冒出来的称呼无可奈何。看朱权上了场,她赶紧也站到了他对面,心里对与朱权敌对有些期待。
朱权的拳法以攻为主,当下喊道:“来了,小心。”一拳攻过来,自是放轻了力道,怕伤着刘青。
张宇初此生最是痴迷武道,功夫高强。在全国也是数得着的,他的徒弟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不过朱权向来以带兵为主,学的拳法以实用为好。所以朱权的拳风刚猛强劲,招招致敌要害。
此时跟刘青过招,朱权自是十分小心,但他看自己一招过去,刘青便轻飘飘地闪开了,当下放下心来,把功夫一点点放开来打,试探刘青的深浅。刘青在归园茶居虽有精彩演试,但实际对敌与练拳全然不同,他实在不敢掉以轻心。其实武功练到他那境界,自然可以收放自如,但关心则乱,他还是怕伤了刘青。
然而他却越打越郁闷。他的拳法讲究的是短平快,瞬间击倒敌人。而且此时的刘青却如一块狗皮膏药,牢牢地粘着他,让他想打又打不着,想甩又甩不掉;每拳出去,无论速度如何快疾、劲道如何刚猛,都会偏上那一丁半点以至总落在刘青身旁。打了这么许久,连刘青的衣角都碰不着。
其实刘青也有苦说不出。她自己是个异数,练功七年,内功就比较深厚了,至少比她遇上的那些练了二三十年功的归园茶居的护院要深厚。而朱权竟然也不同一般,内功比起刘青来,深了三四成。
这三四成的功力给刘青造成了很大的困扰。虽说太极拳是借力打力,以四两拔千斤,但朱权实战经验太丰富了,刘青又太青涩,要想借朱权的力去打他自己,实在不是易事。刘青只好使出陈式太极的缠丝劲,这缠丝劲开始的时候她还有些生涩,使到后面越打越好,终领悟到“无始无终,无端无倪,相互穿插。相互交错,如丝偻,如云烟,袅袅娜娜,仪态万千,千象共生”的太极奥妙。这种领悟是她一个人练习时从未领会到的。
这也是刘青的机缘。她想要得到这番领悟,必须得与内功比她强却又不会伤害她的人实战,方可无需付出任何代价而有所获。原来她想与张老道对练的。但在比刘青内功高太多的张老道看来,他与刘青比功力简直是欺负年轻后进,所以他们的切磋也只限于招式上的探讨。
拳风刚劲自然费力,纵使朱权内力深厚,两人纠缠了一个半时辰后,朱权的速度还是渐渐地慢了下来,拳脚开始露出疲态;而刘青却越来越气定神闲神,甚至已俱大雅风范。她看朱权拳法已露破绽,倒不宜胜勇追穷寇,削了对面那霸王面子就不好看了,找了个机会闪身跳到场外,叫道:“不玩了,累死我了。”
“哈哈哈!”张宇初看到徒弟灰头土脸的样子,不但不生气,反而抚须大笑,甚是高兴,那两人一场对战下来,他老道又有大收获了。刘青这小子,竟还有潜力可挖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