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跟殿下说这事。”柳云瞧了眼稍落后唐羽尘半步,偷偷向他扮着鬼脸的独孤孔雀,面无表情道:“想必殿下也听说了,五月七,灵觉街,属下要和天空和尚决一死战。决战前的这几天,属下想告个短假,好好准备六曰后的决战。”
迎向唐羽尘审视的目光,柳云只觉今曰的唐羽尘似有些不同,忽在这时,一道情思撞入柳云心湖:......他应当还没猜到,那个谣言是我传出......
柳云心湖波荡。
那个谣言的制造者竟非郎无病,而是唐羽尘!
她为何要这么做?
女人嬗变心难测,无论她为何要这么做,她的心防已不再像之前那般坚决。
柳云也没想到唐羽尘的芳心会在这时不经意的被他攻陷下一块,虽说仅是微不足道的弹丸之地,可对柳云而言,却是他期盼已久的进展。
“小雀儿,你说呢。”唐羽尘问向独孤孔雀。
独孤孔雀又恢复先前的端庄高雅,略作思索道:“也好。不过,需得罚俸半年,以儆效尤。”
唐羽尘微微点头,看向柳云:“柳侍卫长,独孤小姐的话你意下如何?”
“多谢殿下和独孤小姐成全。属下先行告辞。”柳云拱手抱拳道。
宫城上,不时有侍卫走过,三人这番自然是做给他们看。
辞别唐羽尘,柳云向外城走去。
背后隐隐系着一道目光,也不知是唐羽尘,还是独孤孔雀。
......
“大风起兮帝归来,云中有龙霸东南......是龙劫卦呵,我怎会算错。”
佝偻而苍老的身影匍匐在地,浓密如丝的白发将他包裹得严严实实,不见一寸裸露在外的肌肤,更不见他那张惊世骇俗的脸庞。无光无风的密室中,一团蓍草静静的飘浮在半空,在袁先生透着期待的目光中却一动不动。
门被推开,午后微闷的暖风席卷而来,吹落那团蓍草。
“混世四猿中最精通卜算的灵明,竟然还不如一个黄毛丫头。”
一袭白衣的俊伟男子望着被关在巨大密封笼箱中的袁先生,面露嘲讽。
“我岂会不如她......更何况,她也不一定是对的。”袁先生苦笑道。
浓密的白发被冷风吹散,露出卷唇,肉鼻,以及透着无奈的四瞳金目。
“相天经纶台祖师爷,那可是连跟随紫辰帝打天下的神猿都称赞有加的神算。我听说相天经纶台隐世前立下规矩,除非后代传人中有造诣达到祖师爷者,否则永不出世。”
注视着被锁链拴于三尺之地的袁先生,白山河一揖到底,毕恭毕敬道:“山河并非有意冒犯先生,还望先生见谅。却不知,先生是否有事瞒着山河。”
“有契约在,我又怎敢有一丝一毫的隐瞒。”袁先生叹声道:“是了,那场雨快到了。到时,东南之乱正式拉开序幕,公子当可大展拳脚,一图抱负。”
“是啊,等了这么久,那场雨终于快到了。不过在此之前,山河有事请教先生。”突然间,白山河语气一扬,死死盯着袁先生,“通天,千变,六耳三猿,各有怎样的神通。”
袁先生身躯一颤,缓缓抬起头,惊讶的看向白山河。
身为契约奴仆,他只能尽心尽力为白山河效命,直到契约到期的那天。
可身为天降神猿中第一算者,他内心深处又岂会真正臣服。
他却没想到,白山河竟然猜到了他一直隐瞒着的秘密——四猿齐降,风云乱天阙。
嘴角渐渐扬起,白山河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目光看着袁先生:“契约第六条,故意隐瞒,延期四十九年。”
说完,白山河拂袖离去,留下满脸颓然的袁先生。
“扑通”一声,袁先生坐倒在地。
半晌,他才呢喃道:“杀伐之子,万人之屠......纵然被你囚禁千年,我也不会告你三居士的下落,坏我等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