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云大怒,尼玛,人家姑娘要从良,乡亲居然不同意?什么世道?他大喝道:“住手!”
那中年健妇被伊云一声喝,吓了一跳,拿着树枝就楞在那里,陈圆圆主仆二人却一路哭着,小跑到了伊云背后,拿伊云当盾牌似的缩在他后面。
“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伊云道:“搞什么乱七八糟的,这妇人太过可恶,从良回家的女子她居然要打,简直岂有此理。”
陈圆圆不说话,只是哭。这女人演技当真一流,身为堂堂三江阁的阁主,暗杀系职业的五阶强人,她并不光是战斗力强横而已,还有超越常人一级的演技。这一番假哭就跟真的一样,连眼尖无比的伊云都没看出来。
伊云伸手指着那健妇:“你是何人?”
健妇倒是十分硬气,回应道:“我是陈家三十年的老邻居,大伙儿都叫我刘婶,你又是何人?”
伊云冷笑道:“我是大萌国皇帝的表哥,封王嘉善绿洲,这是去封地上任的,怎么着,你问我是什么人,是打算也给我几树枝打过来么?”
刘婶被唬了一大跳,手上的树枝都吓得落了地,但是她很快又硬气了起来,大声道:“少来骗人,堂堂王爷,怎么可能送一个记女回家?我看你只是某个富商家的败家子吧,被陈圆圆这小妖精迷惑了,才千里迢迢护花回家,结果……哼,护的是一朵败柳残花。”
“咦?这乡下健妇说话还挺有水平的,一套一套的怪词。”伊云没生气,反而感觉好玩起来。
陈圆圆一直在关注着伊云的表情,见他微微露出古怪表情,赶紧对着对面的健妇使了个眼色,原来这个健妇可不是什么乡下健妇,而是三江阁苏州分舵的得力探子。她是受过训练的探子,言谈能力自然要比乡下健妇强得多,这一开口和伊云抬杠,不自觉地露出了一点比普通乡下健妇要强得多的说话水平。
陈圆圆赶紧提醒健妇,要穿帮了。
刘婶被陈圆圆的眼神一瞪,也吓了一跳,要是破坏了阁主一亿两银子的好事,她的脑袋只怕赔不起,赶紧亡羊补牢似地补充了一句道:“怎么着?我小时候也是跟着私塾先生读过几天书的,别以为你说得过我!”
“我才不和你这没见识的蠢妇说。”伊云跳下了大沙车,抬脚就向桃花坞里走:“刘婶是吧?滚边玩儿去,本王现在要送陈圆圆回家,你只是陈家的邻居,有什么资格跑出来许多废话。”
陈圆圆对刘婶又使了一个眼色,刘婶会意,大叫道:“好,我没资格说,我这就先一步去通知陈家的大妹子,让他们陈家人自己来处理。”说完之后,刘婶撒腿就跑,向着桃花林中的村庄去了。
伊云对车队叫道:“停下来,等我处理了这档子事儿再继续前进。那啥,吾明亮、齐星,你们两个看起来凶一点,跟我一起去,别的妹子看面相都太善良了,起不到扎场子的作用,你们就留在这里。”
“是!”吾明亮和齐星两人赶紧过来。
这吾明亮当年在成都绿洲是当捕快的,为人本来就有点嚣张,所以才会惹上伊云被逮来干活,现在听说要扎场子,自然是将胸脯一拍:“王爷,这事包在我身上,吓唬一帮子村民,属下十分拿手。”他从腰间抽出一把铁尺,这是大萌国六扇门捕头的标志武器,拿在手上就有震摄宵小之效,实在是非常厉害的东西。
再说齐星,那是正宗的兵痞子,战场上杀人越货,连四阶“猛将”都敢暗算,平曰里也是欺压良民的能手,坏笑道:“王爷,这事儿叫属下就对了,属下欺负人那是一把手。”
话说这百姓啊,往往不怕高官,为啥?因为高官这玩意儿不吓人啊,高高在上,平时都见不着一个,有啥好怕的?
但是百姓怕衙役、捕快、兵痞,因为这三种职业的人是百姓们天天看得见,摸得着的,一不小心就要被这三种人欺负。所以身为捕快的吾明亮和身为兵痞的齐星,那真是对付乡下愚民的对症好药。
吾明亮和齐星往伊云身后一站,再跟上陈圆圆和丑婢女,伊云冷哼一声道:“走,进桃花坞去,我就不信这里面的人能和我闹什么妖蛾子。”
一行五人,走入桃林。桃花纷飞,纷红色的一片。
伊云走了几步,突然就想起一首诗来,当然,他绝对不是想要剽窃别人的诗,而是人这东西,在应情应景的时候难免就会想起诗。例如你在月亮高悬的晚上站在窗前,就难免会想起“床前明月光”什么的。
伊云也是如此,顺口就呤道:“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醉半醒曰复曰,花落花开年复年。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显者事,酒盏花枝隐士缘。若将显者比隐士,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花酒比车马,彼何碌碌我何闲。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王爷好诗兴……奴家却没有兴致应和……”陈圆圆苦涩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