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墨清白已经十八岁了,身体变化还是很大的。墨影再是母亲,也不会让她看见身体。
所以,墨清白把被子抓得紧紧的。
可是,越不给墨影瞧伤口,她就越得瞧,就使劲哭泣,使劲拉扯被子。
墨清白的脚踝便露在外面,特别是下面的被单上,一大片鲜血呈现在墨影面前。
墨影越发害怕,就非要看伤口,可是墨清白死也不让她看到身体。
“清白,你就让妈妈看看吧,床单全被染成了红色,如果不可以的话,咱们快去医院治疗。”
“去医院?”墨清白在心里想:“这不是完全暴露了吗?”
于是抓着被子,一脸的伤感,誓死也不愿意让墨影看见,也不跟她去医院的意思。
墨影救子心切,看到墨清白铁定心不要她做任何检查,便跪在床前求道:
“清白,你是妈妈生下来的,妈妈又是医生,你哪地儿当娘的看不顺眼?”
“我长这么大,那地儿做妈也看不上!”
墨清白对母亲十分了解,来硬得不行,就要来柔软的,如果软硬不行,她会跪下来强迫他服软,也正是母亲抓住他的软肋,流泪,下跪,才让男儿命太女儿性了。
不过,墨影已意识到了这一次的严重性。如果她知道墨清白既有男儿身,也有女儿命的话,或许就不该流眼泪,教会他勇敢,离开老屋,到外面打拼。
墨清白已经认识到那些外出务工的人回来买车,盖楼房了,如果他再不发家致富,再心仪的人都会离他而去。
因此,他做了个六亲不认的态度,无论如何也不让墨影看到他身体的决定。
“清白,你不应该自残啊!”
墨清白望着窗外不吭声,但在心里想,“是自残还是不残,总之我已废掉了,怕辜负你老人家了。”
墨影倒是话锋一转,抹着眼泪说,“为娘的虽然没有好酒好肉养你,但我也是尽了最大的努力,你这样怄人,不应该啊。”
说着,她又来掀被子。
墨清白依然不肯。
突然,墨影挺直了身子,乞求道,“你不让我看,那么我们去医院?”
墨清白就在心里说,“不用手术啦,只要我像个男人,我就是个男人,只要我像个女人,我就是个女人,你把我关在家里宅成怪胎了。”
“我带你去医院,”墨影怕他没听见,于是矮身问道,“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听到医院二字,墨清白当时一愣,心想,“如果拖进医院,有事没事一定要整一点事不说,一定会问我为什么自残?如果他们问我是留男儿身呢,还是留女儿命,我该怎么取舍?”
反正,一切都是他身体里的肉构造了一个想法,放弃哪个留下哪个都不妥!
所以,他低着头说,“妈!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墨影急得手都不知道放在哪了,一直哆嗦着。
“清白,你不要骇娘。”
“我没有。”
“清白,你倒是……?跟我说句实话!”
“我废了。”
“清白,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心情呢?”
墨清白抬起头看着母亲。
“我替你想了十八年,我不再是你的孩子了!”
“你不是我的孩子了?”
墨影听得稀里糊涂,心里却不糊涂。
“那你是哪个的孩子?你不会想到那个不争气的男人了吧?”想到此,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泪水簌簌往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