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清白在一九五八号别墅工作一个月了,算是一名老雇员。
那天他看见杨淑珍和燕门关从大门里推着一辆轮椅出来,就好奇地躲进竹林中,偷听她们的谈话,才得知轮椅上那个女子叫冯玉耳,并且有怪病。
她犯病的时候,嘴里发出着要人性命的声音。不过干爷爷把那种声音屏蔽掉了墨清白听不见。
墨清白出入地下室,必须走车道。杨淑珍和燕门关不要他走楼梯,乘电梯,不要他上楼,不给他挪窝,不要他在餐厅吃饭,必须住在地下室,现在他全明白了。
她们说的顶不顶得住,吃不吃得消,身体要是没有问题,原来都是冯玉耳犯病发出的声音要人命。
她们这么做是对墨清白好,在保护他,生怕他受到伤害。
一个家有人身患重病,尤其是久治不愈,是多熬人、多心痛的事情。这一点墨清白自然清楚。
那时候,墨清白已经习惯温度适宜的地下室,那里不仅隔音效果佳,也是睡觉读书、练功的好住处。
在没有听到她们谈话之前,有件事使墨清白很困惑,她们要他照顾花园,但没人进园看花,她们要他到商场购物,买回的也没人利用,她们让他擦拭地下室书房,没人进屋读书作画,天天好吃好喝地养着他,现在他也明白了,就是让他留下来陪伴她们。
当他听到杨淑珍和燕门关叫轮椅上那个女子冯玉耳的时候,他差点冲出来。难道她就是回大城市生怪病、快要死了的支教老师冯玉耳吗?
一天,墨清白正在花园里修剪树枝,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叫喊声,“喂,我说小伙子,你进来一下,我有话要对你说。”
墨清白停下手中的活,循声音望去,一个男人站在二楼阳台上,朝他挥手叫喊,“喂,小伙子,我叫你呢,赶紧进屋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由于佣人来得快走得快,一九五八号别墅的人来不及记住他们的姓名,干脆不记了。
进门既不问姓名,也不问住处,不是小伙子就是小姑娘,就是你呀我的称呼。
墨清白立在花园的尽头,就那样支着脖子看着一九五八号别墅二楼阳台上穿得漂漂亮亮的男人,在心里暗暗想:“他究竟是什么人?我来这里一个月了,怎么没见过他?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冯华山吗?”
想到冯华山,墨清白的心情特别复杂,有可能是对父亲的偏见。在心里暗暗骂道,“这个乌龟王八,把老母女儿抛却不管,自己生活在别处享清福,好不仁义。这类人不用去理睬。”
思至此,弯腰接着干活。不过,他心里很好奇。这个冯华山回来做什么呢?倒不如进去会会他?
冯华山见墨清白只在花园里一声不吭地工作,便对着他挥手又喊道:“嘿,小伙子,我叫你呢,你快进客厅,我有话要对你说。”
墨清白抬起头,看了看冯华山,然后放下手中的家伙,挺直腰杆,边走向客厅,边在心想:“这位冯大董事长有什么事要对我说呢?”
于是小跑步来到神秘的一九五八号别墅一楼大厅门口,刚推开门,眼前一幕让他非常吃惊。冯华山已经站在通往二楼的电楼梯口了。
他迅速地走了过来,欢迎墨清白进屋,并指着红木椅子说,“小伙子,你坐吧。”
墨清白哪里敢坐,初来乍到,站在如此奢华的大厅,初遇如此威严的董事长,哪敢和他不分上下地坐在红木椅子上呢?
那一刻,他连手脚都无处安放了。但是,墨清白静下心一想,“我不是他的员工,也不是他叫进来的佣人,为什么要害怕他?”
于是从冯华山身边走过去,来到桌子边,拉过一把皮椅坐下来。既不觉得头晕,又不觉得屁股酸麻,相反感觉绵软舒适。
墨清白端坐在椅子上,直视冯华山的眼睛,看他说出什么话。
冯华山看他坐好了,也拉过一把皮椅,和墨清白面对面坐着。
他面色红润,总是笑眯眯的样子,看起来非常和蔼可亲。只听他说道,“我是冯华山。你叫什么名字?”
墨清白想了想,不准备再叫墨清白了,出门就是要“墨掉”过去,向前走。就想起母亲赐给他的另外一个名字,也是他接下来要用的名字。于是说道,“叫我墨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