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林突然接到了吉东特委的指示,无论如何将“黑鹰”突击队解救出来,同时,要求抗联第四军火速调集力量,展开营救。目睹眼前这种严峻的形势,王德林深感不安。由于矿井被日军严密的封锁,与突击队成员无法取得联系,突击队员在井下每待一天,面临的危险会更进一步,这是他内心焦虑的所在。
孙鸣山始终被日本人通缉又无法接近矿井,苦闷中,王海主动提出前去看个究竟,去了之后,又很快地回来,对王德林说:“现在敌人重兵封锁,任何人都靠不上前。哎……现在真的想不出好办法。”
王德林问:“哦,井下还有没有其它劳工?”
“小鬼子正安排大把头葛二楞到井下催促工人升井,大宋和二铁子还没有上来,估计他们也知道上面的情况了,可能与突击队在一起。”王德林回答道:“嗯,有可能。他们俩在那里,我就放心了许多。现在我们着急也没有用,只能抓紧时间与抗联四军部队取得联系,攻打不成,只能策应,吸引敌人的注意力,促使敌人抽出兵力对抗联部队,这样声东击西,为突击队突围创造条件。”
孙鸣山问:“万一敌人不上这个当,怎么办呢?”王德林挥动着拳头,严肃而坚定地说:“我们可以组织反日会成员举行武装暴动,进一步牵动敌人,同时,展开营救。”孙鸣山应声道:“那好,我天黑之前,通知这些骨干成员,研究具体的方案。”王德林进一步强调:“同志们,考验我的时候到了,越在危险和苦难面前,我要勇于担当,勇往直前,坚决地完成吉东特委交给的任务。”
话说哈克洛夫被葛二楞发现之后,表情凝重,预感情况不妙,对高亮说:“刚才,我被一个人发现了,日本人会很快知道。”高亮又深入问询之后,对哈克洛夫说:“队长,你看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哈克洛夫一脸的无奈,心中哀怨不应该来井下躲避,但表面上,又不能说,回答道:“能怎么办?只能升井突击,却有很大的困难,相信日本人已经布满了兵力。”
高亮心不甘,问道:“嗯,一定会引起日本人的注意,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刚说完,“咣当”风门被拉开,突击队员们本能地握紧了手中的枪,对准了风门。只见大宋和二铁子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大家这才将枪放了下来。大宋对他们说:“不好了,把头葛二楞发现了你们,这个王八蛋向小鬼子告密,将矿井包围了。听说一个日本女人杀死了汉奸安俊泽。而且要求所有的劳工全部升井,你们看怎么办?”
“哦,不要慌张,现在我们要考虑如何躲避小鬼子入井袭击我们,同时,看看还有什么通道能够逃脱,我们不能在这里束手待毙。”高亮说。
哈克洛夫很赞同高亮的意见,说:“对,我同意高队长的意见,不能等了,继续等下去会死路一条。”二铁子说:“除了主井出口之外,还有回风井,可是小鬼子一定封锁。”听说此情况,现场的气氛异常沉闷,一片寂静,谁也说不出好的意见。
老宋一眼看到罗斯托夫,对他说:“罗工程师,你曾经在这个矿干过,你想想办法,看看还有其他出口没有?”这时,众人的目光聚焦在他的身上,罗斯托夫挪动一下身子,发了话:“我是在这个矿井工作过,有些巷道都是我设计的。只是离开几年了,不知道发生新的变化没有,也在想办法。”
“嗯,好好地想一想,不能再犹豫了,这些兄弟全靠你了。”高亮耐着性子说。忽然,主井井筒传来“哗哗”的响声,而且越来声音越大。老宋大喊道:“不好,小鬼子打开了水仓。”罗斯托夫的脸铁青,喃喃地说:“看来日本人等不急了,不惜淹井来消灭我们。”现场的气氛更加的紧张,死亡命运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这可如何是好?哈克洛夫急得团团转,高亮的目光始终跟随着他的晃动,在思考对策。大宋和罗斯托夫已经到了巷道口,观察到了水位在渐渐的上涨,距离巷道口已经不到10米的距离。不能再迟疑了!罗斯托夫急切中想起了距离回风井井口不到20米处有一条废旧的探巷,如果转移到那里,可以暂时躲避眼前的威胁。他嘱咐大宋在那里关注水位,转身跑了回去。对大家说:“有了,大家跟我转移。”
听到了他这句话,现场的每个人提起了精神,跟随他身后再次来到了巷道口。又对大家说:“目前我们必须沿着主井井筒往上爬到40米处”就是一条巷道,到了这个巷道之后,向里走5米是个风门,穿过风门大约还有100多米的距离进入风井。从风井再向上爬20米就到了我们要去的巷道。这样可以躲避水害,同时距离地面就不远了。
突击队员们望着幽深主井井筒,井壁流淌着瀑布般的水流。再往下看,水近在咫尺,一个劲儿往上涨,情况危机。为了安全顺利地攀爬成功,二铁子主动请缨,为大家做示范,先行往上爬行。大家看着二铁子动作的同时,又不时地听着大宋进行的现场指导,为了防止暴露行动,要求全体人员攀爬时候不准点亮矿灯,只允许率先爬上去的二铁子将矿灯灯光向下照射。
行动开始了,突击队员依次往上攀爬。好在突击队员们身体素质较好,促使攀爬能力增强,很快陆续爬了上去。最后,仅剩下了哈克洛夫、高亮、大宋等三人。高亮最担心的是哈克洛夫,他受伤手臂还没有痊愈,如果攀爬过程中,用力过猛会导致摔落。对此,高亮建议大宋在攀爬中与哈克洛夫并排爬行,两个人之间用绳索绑在腰间,对哈克洛夫实施保护。
此时的水已经漫过他们的腰间,三个人的棉衣已经被水浸泡,无形中增加了重量,而且带来了攀爬的不便,只好脱掉了棉衣,站在冰凉的水中向上爬。哈克洛夫与大宋爬到15米左右的时候,由于一只脚没有踩稳,失去了重心,受伤的手臂疼痛难忍,无法发力,身子向后仰的刹那间,被大宋那只鹰爪般的大手抓住了受伤的手臂。
由于哈克洛夫突然下坠的重力使然,在巷道中悬空,大宋很吃力地往上拽,极力地控制他空中的摆动。然而,两人的手臂湿滑,无法握紧。哈克洛夫只能松开一只手去抓井壁原木,然而没有抓住,身体脱落,迅速下坠,绑在他们之间绳索已被拉直,大宋被重力拉动,也脱了手。瞬间,两人先后摔落,撞在了井壁后,掉入水中,当场壮烈牺牲。高亮无助地哀叹,低声悲痛哭泣。
此时,水位已经到了他的颈部。他向上窜起,强忍着悲痛,抓住井壁的原木缝隙,慢慢地向上挪动,临近所到的巷道口,其他队员们伸出手将他拉起,攀爬了上去。他跪在地上,已经无法止住双眼的泪水,呜呜的啼哭。其他队员相互脱掉了几件衣服给高亮穿上之后,每个人对哈克洛夫和大宋意外的牺牲,心情都异常的沉重,摘下了矿灯帽,默默低下了头,默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