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酒作假的花招有很多,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管用就行,至于喝酒的脸面都是虚的,酒醉之后醒过来,谁还会记得饮酒中的过程呢?
酒席进入到尾声时,还能坚持的人已经不多,西门庆与杨柔川一人搂着一个女子,俩人的舌头已大,胡言乱语的调侃着。
杨柔川搂着林如意,西门庆抱着潘金莲,半梦半醒的女人一脸的羞涩和愉悦,说不清是个什么情绪。
最后不知道是女人拉着醉如烂泥的主客,还是两对男女相互的搀扶,总之四个人摇摇晃晃的走进府里的后宅。
宾主离开了大厅,剩下的只有一片狼藉。
陈敬济放下酒杯吩咐下人打扫客厅,他要负责安排后续的事:醉倒的宾客送入府内的客房、陪席的女人请回房间。
一切都妥善的处理完了,他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半夜里,房门被轻轻的叩响,没有入睡的陈敬济起身打开了大门,他瞅见丫鬟庞春梅站在外面。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庞春梅礼貌的施礼道:“五娘请陈公子过去说会儿话?”
嗯?她不是陪西门大官人休息,怎么会想见面?
陈敬济进屋穿好衣服,跟着庞春梅来到后院五娘的房间,房间内点着几支香烛,单薄的灯芯支撑着火苗,散发着微暗的光热。
穿着素衣裙的潘金莲卸了妆,她披着黑色的长发,两支白净的手拄着下巴,眼睛注视着窗外黑漆漆的夜空,发呆的模样甚是好看。
陈敬济与她保持应有的距离,他作揖见了个礼,他不知道潘金莲这么晚找他要说什么话,难道是西门庆有话要她转述吗?
“做女人很辛苦。”潘金莲幽幽的说。
这样的论调从五娘的嘴里吐露出来不是第一次,陈敬济不好安慰或顺着话音讲下去,因为他不知道这个女人想说什么。
“我没有同意留在后宅。”潘金莲的眼里露出恶心的神色,“虽然我被武大郎舍弃了,但我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还做不到把身体同时分享给他人。”
什么意思?
难道后宅安歇的杨柔川与西门庆玩起混战的游戏吗?男男女女一起做那种事很疯狂,突破的不止心理底限的尺度。
陈敬济对同性的感情不排斥,虽然他没有入此道,但他理解陷进那种情绪的男女,世上的人有千千万万,心性缺失的人寻找同类人并不是坏事。
明明杨柔川与西门庆有点那方面的意思,可是偏偏胡闹中又多了女人,这让他实在搞不清这俩人究竟喜欢什么。
“五娘,都过去了。”陈敬济轻声的说。
“我很害怕。”潘金莲的两支玉臂缠住陈敬济的腰,脸贴近他的胸膛,娇小的身体不住得颤抖着,发生过的事像一场噩梦围绕着她,令她不知所措,“如果还有下一次,那我该怎么办呢?”
陈敬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时代的女人对这事只能默默地接受,因为她们的地位决定了她们不堪的命运。
“我该怎么办?”潘金莲的眼泪缓缓的流出来。
第二日一大早杨柔川离开了西门府,昨夜在府内客房里安歇的几位客人也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小厮郓二找到陈敬济的时候,他正在西门生药堂的仓库内清点储备的货物。
“老爷让你回去,他要立刻见你。”
大官人想见他,又有什么事了?按照昨天的酒宴,此时醉酒的西门庆应该还在府内酣睡,他这么快就清醒过来,是有什么事发生了吗?
陈敬济心里反复合计了片刻,跟着郓二快速的向回走,被丈人召见自然不能推脱,再说之前不是还拜过干爹吗?
西门庆的脸灰苍苍的没有光泽,折腾一宿的人再怎么有精力也会出现疲惫的模样,他坐在厢房当中的椅子上,手里拿着几张写满文字的纸。
看见陈敬济走进屋后,他吩咐身边伺候的下人与郓二离开,将手里的纸递过来,端起一杯热气腾腾的果茶,慢条斯理的饮用起来。
陈敬济见到丈人的脸色没有什么异常,才低下头认真的瞧手里的纸,上面的文字写得极为端正,这是一份休书。
休掉西门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