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赴青州城的车队离开阳谷县城,陈敬济独自骑着马先来到无名老人的住所,他想走之前见一见这个短时间的师傅。
生药堂的钱高与无名老人结识数年,俩人的交情虽然很深,却互相只在医药学识方面有所共鸣,彼此的背景及过去都了解的不多。
数日前毁坏的房屋没有休整,细心查看却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陈敬济判断无名老人没有离开,经过缜密的排查,他终于在一处较为隐蔽的地窖里发现师傅的尸首。
无名老人的身体发凉,人应该死了一周的时间,致命的伤是耳后脖子上的刀口,动手的人应该是一位熟手。
使刀的熟手通常只有两种人:行刑人与刺客,他们用刀十分的老练,对人体及造成创伤的位置极有分寸。
是谁杀了无名老人?
地窖里没有任何的线索,如果陈敬济略懂仵作的技能,倒是可以根据尸体上的伤口找到一些继续寻找的痕迹,可惜他真的是一点儿也不会。
人死了,一了百了。
他没有移动无名老人的尸首,他只是走出地窖后将外面的洞口用土封上,这算是一个简单的墓穴,让三个月的师父得以长眠。
陈敬济返回车队继续前行去青州城,他没有去景阳王的废墟瞅一瞅,即便那里有无名老人留下的遗愿,他也不想再掺和了。
天下之大有各种各样的奇人异士,他没有为无名老人报仇的义务,而且也不知道该找谁去报复,他学的招式或许很有用,但没有经过实践的本领只是纸上谈兵。
与他同行的人被留在青州城的城外,百十两银子的花销解决乔迁安置等问题,陈敬济不希望拖家带口走进青州城,谁知道府尹慕容复国会如何对待他?
慕容复国今年有四十岁,人长得略正气,梳理整齐的黑胡须有一尺长短,他接待陈敬济时穿着府尹的官袍。
“我应该称呼你为陈公子还是赵公子?”
“大人请随意。”陈敬济客气的抱拳道。
赵佶赐姓给他并没有下达什么文书,空口无凭的金口玉言算数吗?起码在他的心里还不算,他觉得陈敬济比赵敬济要好听得多。
“听说你在阳谷县任职期间妥善安葬本朝的武状元,能让他体面的下葬又不违背我朝的法典,真是个不错的好官。”慕容复国赞美的说。
陈敬济作揖道:“不敢,不敢。”
他知道对方的背景,慕容复国的妹妹已经封做贵妃,做哥哥虽然是青州的府尹却是国舅的身份,对待这样的大人物怎能不小心对待呢?
“我听南王说过你的从军经历,正好本府旗下有一个偏将的空缺,希望陈公子能暂时屈居此地,以后上边再有位置你再离开可以吗?”
“多谢大人提拔!”陈敬济恭敬地施礼。
这个国舅爷倒是能说会道,把赵佶的善意安置都揽在怀里,换个不知情的人岂不是会报错恩谢错人吗?
不过县官不如现管,陈敬济当然不会无趣的当面指正,他还要在府尹慕容复国的手下混日子,怎么能第一天就卷了长官的脸?
青州城没有设置将军,副将的职位在这里是最高职位的武官,但势力却比府尹慕容复国低了几阶。
通常武将率兵出征要有大印与令箭,在青州城的武官都要听从慕容复国的吩咐,他的话比大印令箭还好用。
陈敬济对行军打仗还在初级阶段,他只是看过兵书和假象的演练过,没有真正在在战场上指挥过兵马。
副将与阳谷县令在他的心中没有多大的区别,不同官职的权限像是拥有着一些权力,但真到让他使用时却又受人制约。
他的官职没有具体的营房,原本以为身边会跟着百十人的军卒护卫,可是上任之后才发现还是光杆一名,就连战袍与铠甲都要自行去库房里领取。
“陈公子擅长用什么兵器?”
管理库房的人也姓慕容,他没有称呼陈敬济的官职,而是与府尹慕容复国一样称呼他,态度不卑不亢,丝毫没有一点巴结的觉悟。
使用什么兵器倒是难住了陈敬济,他没有骑马上过前线厮杀的经历,虽然他做新兵时使用过刀枪与棍棒,但那些演练与骑马交战并不一样。
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说:“用刀,给我一把单刀。”
“单刀是步军惯用的武器。”管库人回转金库少许又走出来,手里拖着一把五尺长的朴刀,“陈公子会用刀,上马使用朴刀就行。”
武器与铠甲出库要登记,繁琐的画押与签字多达几十条,令陈敬济忍不住想骂娘,在他临时发怒时终于结束了。
“你是新来的吧?”一个体格健壮的大汉盘腿坐在地上,他的马鞍上行李也盖有库房的印章,这也是刚领完军需品。
“怎么能看出来?”陈敬济顺口说:“是不是俺一脸的倒霉样?”
“哈哈!”壮汉大笑起来,他伸出大拇指朝陈敬济比划了几下,“秦某头一次遇见你这么会自嘲的人,下次你再领军需送几两银子给他们,保证再也不会刁难你。”
闹了半天是没给银子,早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