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敬济的中军帐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是为大理的前途而来。
来的是个僧人也是老朋友,他就是被迫出家的段正淳。
段王爷没有穿袈裟,他的气色不错,寺庙清净的日子仅磨去世俗的红尘,人还是过去的老样子。
“能不能退兵?”
“为什么?”陈敬济反问道。
“段某不想重新坐回那把椅子。”段正淳正色的说:“呆在上面如坐针毡,滋味非常不好受。”
天下会有不喜欢龙椅的人?
陈敬济觉得段王爷挺矫情,欲擒故纵的手法是在展现帝王的本质,“但现在大理国王必须是你!”????段正淳微微一笑道:“你知道本王喜欢外面的熟女,一定以为我会冷落家里的女人,其实你是误解了,家花没有野花香,但野花却没有家花醇。”
陈敬济点了点头,老司机都明白个中的道理,这种理论放在后世就是家中的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各自的味道不同,但吃法也不能喧宾夺主,家里的如同米饭馒头,外面的犹如料理定食,适不适合口味在于个人的根。
女人的话题在陈敬济与段正淳之间谈论得不合时宜,刀白凤的事始终是俩人逾越不过去的坎。
“我不怪你也不怪凤儿,你们的事有本王的责任也有皇兄的原因,有些话我不想说,希望你也别为难他们。”
这话听得咋又像被算计了一次?
“誉儿与你无干系。”段王爷直白的说出真相,“本王知道凤儿的意图,但你不能为了捕风捉影的事负责,那样你我就都成了女人把弄的玩具。”
陈敬济叹息着,他早就预感刀白凤的话不清不楚,但段王爷揭露谜底却一点也不踏实,反倒觉得有些遗憾。
“覆水难收啊!”
出兵大理不是儿戏,随随便便撤回去也不是那回事,真假儿子仅仅是私心,征讨大理却是以帮兄弟为名。
“能通融吗?”段正淳问道。
“你坐到那个位置上,大理与大宋能一直像兄弟一样友好,但那个位置姓高是不行的!”
道理很简单,大理国可以有姓段的大王,却不能有段姓以外的任何人。
段正淳叹息着无言了,他一直想做个没有责任的王爷,可以领略外面的野花,但从含着金钥匙出生,他的命运就决定不能像个普通人一样。
高成亮做不成大理的大王不是缺少能力与德行,没有邻国大宋朝的支持,小国永远都没有出头之日。
“凤儿不是王后。”
刀白凤做不成王后的原因很简单,她只是一个牺牲品,存在能为段家传宗接代,又拉拢住大宋天子的心,如此成就可以全身隐退了。
陈敬济虽感到心疼,但名义上刀白凤还是段正淳的女人,即便有过什么也不能重蹈覆辙,发生过的就当是一场梦。
“你喜欢立谁就立谁,但未来的大王一定是段正誉。”
“没问题!”段正淳果断的回答。
段正誉是谁的骨肉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姓段,而且得到宋天子的欣赏。
段王爷走了,他不能改变什么,大理需要大宋的支持。
呼延灼的人马打到大理都城前,坐了不久的大王高成亮下旨退位,他将龙椅宝座让给段正淳。
高家败得有些快,但明白的人都知道早败留有余地,如果再拖一段日子,可能高家在大理就不会剩下什么。
打仗得胜要有战利品,坐上龙椅的段正淳大笔一挥送给陈敬济几万两银子。
战胜方拿到的钱还没有捂热乎,太子段正誉便独立前往宋营索要。
“你觉得朕是你,应该怎么做?”陈敬济看着岁数不大的段正誉,心里有种说不上的感觉。
段正誉想了想说:“钱可以不要,万岁能答应我一个条件吗?”
“你说?”
“等我长大了,希望能与大宋的一位公主接亲。”
两国联姻是要建立长期的关系,段正誉能这么提出如果不是别人授意,他的心性实在值得褒奖。
“好,朕一定把最漂亮的公主送给你。”
赐婚联姻是建交的手段,远嫁异国的公主不一定就是陈敬济的女儿,她也可以是赵家的姑娘。
段正誉没有讨回钱财,但能得到与大宋联姻也是有所得,他高高兴兴的离开。
陈敬济的大军又歇息了几日才向宋境返回,出兵大理有了不错的结果,既展现大国的武力,又达到预期的效果。
宋军进入宋境停歇时,真腊国的使者送来礼物与朝贺的文书。
礼物是一箱珠宝,文书上除了恭贺大国出兵的成果外,还希望陈敬济能安排一名贤能的人去真腊。
这是什么意思?
陈敬济命人召来真腊的使者,他需要亲自盘问一二。
真腊国的使者米尔赤有三十几岁,他在真腊国做官,由于真腊国仿效大宋朝的官场制度,真腊国中也是重文轻武。
如来帝君没有后,因为真腊国崇尚佛法教义,这位真腊王希望大宋朝能安排一位贤能的勇者过去做新王。
“你们国内没有合适的人选?”陈敬济有些好奇的问。
米尔赤双手合十作揖道:“佛国以修生慈悲为怀,国民大都信奉佛法,没有人愿意接任新王的位置。”
世上真有不爱龙椅宝座的人!
既然要推荐贤良人才,陈敬济觉得举荐李俊去真腊国比较好,那耶罗虽然失去两重外力,但取得王位还要有一番折腾,能否拿下还在五五之数。
李俊能坐上真腊国的新王不仅实现他的报复,还能让两国友谊长存,一举两得的好事应该敦促。
“不会是阴谋?”李俊显然没有想到好事来的如此突然,平白无故得到宝座令他的心情有些复杂。
陈敬济懂得对方的患得患失的心思,他大笑着说:“你不要以为捡了便宜,坐稳真腊国的宝座需要你做的事有很多,你能当个贤明而又有能力的帝君才会服众。”
“你觉得我行吗?”李俊不自信的问。
“行不行试试不就知道了。”陈敬济伸手指了指北方道:“李兄再不济也不会比童氏兄弟差,他俩在窝岛是白手起家,而真腊什么都有,你只要做得更好就可以了。”
安慰人总比被安慰好,陈敬济不是口若悬河的说客,他苦口婆心的说服李俊却比其他人简单,因为对方的雄心壮志绝不会做个平凡人。
真腊使者与李俊结伴走了,没过多长的时间,李俊便成为真腊国的新大王。
两件大好事加在一起本该让人欢喜,但一条不利的坏消息传过来却让陈敬济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