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在唐时最为富盛,内城南北十五里一百一十步,东西七里十三步,城内通衢大道贯通城门,河道呈井字形分布,纵横交错,南北大街六条,东西大街十四条,有坊市二十七,河桥二十四,桥路相通,水陆交通便利,城市规模庞大。
亭台楼阁、府舍别院,有宏大、有壮观、有富丽,也有精巧、有风雅、有玲珑,如富丽堂皇,丹楹刻桷的人家,如枯藤老树,小桥流水的人家。
殷乐山藏身的地方,背靠宅子院墙,又有几棵老树,而不远处就是官河,且河水上甚至还有一座几乎只作观赏用的水车。
水哗啦啦地流淌,水车转动,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蹲伏于老树阴暗的树荫之下,可以看见大街、小巷所有能出入的道路,也能听见外面的声响动静,而别人却注意不到他的存在,借助水车发出的声响,在这里小声说话,也能掩盖住,不怕被别人听见。
江晨接过殷乐山递来的包裹,也换上了夜行衣,小声问道:“晗昱和玉堂呢?”
“郎君,我们在这呢!”
江晨回头一看,原来两人就藏身于他们后面不远处,就算仔细看,在这样昏暗的夜里,也不能发现。
“郎君,快看,他们又来了!”殷乐山小声提醒道。
江晨看向河道旁,由于光线太暗,只能隐约看到几道人影在来回跑动,目光微微上抬,看到了高于院墙,在半空中飘荡的白色人影。
这哪里是什么女鬼,只是一件白色长裙而已,袖子拖得很长,在空中因风而舞,像极了一个游荡夜空中的女鬼。
这玩意应该就是河道上那几个人用绳子拉的,还真是会玩,像极了现代拍电影、电视剧用的吊威亚技术。
那似女人的哭声,不用想也是人为的了。
不过这些人闹的是哪一出?这样扮鬼吓人有何用意?
江晨有点想不通,不会就是几个贪玩的人,在鬼节这几日做的恶作剧而已吧?
想想又不可能,因为实行宵禁,这样大晚上出来是犯法的,一旦被抓可是要入狱受罪的。
“郎君,他们似乎要换地方了,咱们要不要跟上去?”殷乐山见那半空中飘荡的那件白色长裙已经被收下来了,小声询问江晨的意见。
“当然,跟上去看看,他们到底在耍些什么把戏。”江晨小声回答道。
招呼了后面的薛晗昱和萧玉堂,四人悄无声息的跟了过去。
很快江晨四人就发现,这些装神扮鬼的人不止一批,而是很多批人,分布在扬州城内各个地方,甚至是完美的避开了夜巡的衙役。
“郎君,他们这是闹的哪一出啊,难不成是想把扬州城变成一个鬼城?”薛晗昱不解的问道。
江晨摇头轻叹,说道:“目前还不知道他们这样做的目的,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不会是什么好事。”
四人小声交谈之际,蓦然发现半空中出现了一幕奇异的景像,在点点光亮之间,有一道白影踏空飞来,长裙在风中飘舞。
仔细一看,这不是一件长裙,而是一真人。
看到凌空而来的那道身影,四人屏住了呼吸,惊异之时,那人脚尖轻点,越墙进了一所华丽宅院。
“这难道就是传说种的轻功!”江晨惊叹。
虽然没有中的那么夸张,但也差不了多少。
殷乐山眯着眼睛说道:“郎君,此人武功不凡,身法轻盈,是少见的高手。”
“郎君,咱们要追进去看看吗?”萧玉堂接着问道。
江晨想了一下,说道:“你们三人对上此人,有几分胜算?”
“五分?”
“三分?”
“一分?”
三个人声音虽齐,可对于这个胜算,每个人的估算都不一样,而且一个比一个低。
不过比较理智的还是殷乐山,毕竟他较为年长,阅历丰富、成熟稳重些。
说了等于没说,江晨没好气的说道:“这不就结了,你们仨加起来都打不过,还跟进去做什么,此人既然武功不弱,警觉性肯定能也不低,咱们冒然跟进去只会打草惊蛇,再说了咱们又不清楚里面的情况,一个不好,还会被宅在里的人误认为是贼,当了背锅侠。”
薛晗昱和萧玉堂正想问这背锅侠是什么,就听殷乐山急道:“有人朝我们这边来了!”
江晨也听到了细小的脚步声,连忙说道:“先别动,他们可能不是为咱们而来。”
四人藏身的地方选得都很好,而且一直注意着四周的动静,不可能被人发现,来人应该是冲着刚刚进入宅院的高手。
脚步声越来越近,四人紧绷着身体,眼睛一眨不眨,手已经搭在了短剑上。
“大人,我们已经把这宅院围住了,需要立即行动吗?”
“不急,先等等,你们把这宅院的所有出口给我看好了。”
两个男子的对话声响起。
“谁在那?”
被发现了!
殷乐山三人心里一惊,短剑已经出鞘,做好了战斗准备,却听江晨小声喊道:“大哥,是你吗?”
“三郎?”
江晨探出了身子,笑道:“大哥,还真是你。”
“大郎君!”殷乐山三人也从黑暗中现身,没想到会是李德謇,差点就短兵相接。
江晨方才听到这两个声音,觉得其中一个很熟悉,便弄出来一点小动静,对方的又一声“谁在那”所说出口后,才肯定是李德謇。
“三郎,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李德謇有些惊讶,而且他们还是一身夜行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贼。
“大哥,我们是来抓鬼的。”江晨嘻笑道。
李德謇在黑暗中瞪了他一眼,说道:“抓什么鬼?严肃点,我这办正事呢!”
江晨也正色道:“我们也是在办正事啊。”
李德謇没好气的说道:“去去去……我……”
“大哥。”江晨一把捂住了李德謇的嘴巴,压低声音说道:“那人出来了。”
众人闪身躲好,只见方才那人从宅院里腾跃而出,一个飞身,箭一般地离去了,身影潇洒飘逸。
这院墙上铺着青瓦,只要轻轻一碰就会发出声响,可是这人白鹤般飞掠出去,一直到消失在他们眼前,轻得像是一缕烟,竟未发出一丝任何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