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冬日的明媚的阳光均匀地洒在大地上,洛阳的天空还是跟往常一样,万里无云。迎恩寺宽敞的天王殿外,摆着一个做工精美的雕花水曲柳木椅,椅子上铺着白色的兽皮做成的垫子,翻红狐狸的皮子被阳光烘出暖意。朱由松合着双眼半躺在椅子上,心情大好。
沈慕鸿果然没有辜负自己的信任,短短三天的时间,就完成了几万个百姓的安置。青壮汉子被选出来,分成两拨,轮流去福王府扩建别院,留下的一拨在寺里修建临时棚屋,去山上伐木取柴;女人无论老幼,留在寺里烧水做饭,缝补衣物;有些手艺的匠人,用青壮劳力伐来的木材,做一些简易的家具;各县的的郎中,治疗着生病的百姓;读书识字的,在鼓楼教幼童读书认字。一切井井有条,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只等来年光景好了回乡。
张浩站在朱由松身后,正在绘声绘色地讲述着安置过程中遇到的困难,以及沈先生如何如何智计百出,一一摆平。这个不务正业的小马夫,在朱由松的默许下,跟个跟屁虫一样跟在沈慕鸿的身边。张浩是世子身边亲近的人,而且聪明机智,又极有礼貌,沈慕鸿也乐得有这个伶俐人跑腿传话。三天下来,张浩已经成了沈慕鸿的头号粉丝。顺带着,对朱由松也由敬畏,变成敬佩,世瞧瞧人家子的眼光,不愧是石头精点化过得。
朱由松摆了摆手,问道:“慈恩他们表现怎么样,没有闹事吧?”
“世子放心,慈恩主持和几个监寺和尚,每天在藏经阁诵经打坐,除了送饭的小和尚,和谁都不说话,安分得很。”
“那就好,这迎恩寺毕竟是给我祖母修建的,算是我们王府的家寺,听说慈恩大和尚,少年时就和父王认识,他要是吵闹起来,面子上不好看。”
张浩有个事刚想说,听了朱由松的话,话到嘴边咽了回去。这些大和尚虽然老实,但是外面没被囚禁的小和尚经常惹事生非。他们的僧舍那边,轻易不让百姓进去,昨天几个小童追逐打闹时,不小心跑进了他们的僧舍,被他们打了出来,对小孩子出手都不留情。朱由松闭着双眼晒太阳,没看到他犹豫的神色,不疑有它。
“这里差不多也步入正轨了,咱们留在这也没啥用处,今天到洛阳城里逛一圈去。”
张浩转身就要去赶车,朱由松连忙拦住他,说道:“今天时辰还早,我们走着去就好,这身子骨也得锻炼锻炼了。”
朱由松不是心血来潮,是这几天正儿八经审视了下自己的这各新身体。发现好在五官还算清秀,只是这朱由崧身份的问题,生于深宫之中,长在妇人之手,手不能提,肩不能抗。还在自己还是个十九岁的少年,还有成长空间,可塑性比较强,不然这幅身子骨在乱世,迟早是个拖累。
洛阳城里,朱由松新奇地望着街道两旁各种小店,街边也有形形色色的小摊,真是形形色色,无奇不有。跟电视剧里,不是卖布的,就是卖水果的大有不同。前世的朱由松肯定没见过这原汁原味的古代市井风俗,而世子朱由崧,每次出门可谓是前呼后拥,也没逛过街。这里瞧瞧,那里看看的朱由松发现一个摊位前,一个盲人右手里刻刀上下飞舞,左手拿着块木头,木屑纷飞,转眼间一个精美的小木偶出现在他手上。朱由松第一次见这么高超的手工技术,大声叫了个好!盲人听到有人叫好,自得的晃了晃头。
这一幕被旁边一个锦衣佩玉的青年看到,这青年生的眉星剑目,俊朗风仪,头戴六合一统帽,书生打扮。书生本来也被这个盲人的手艺技巧惊住了,只是看到有人竟然叫好,莫名地生出一股斜气。这也很好理解,这种人走到哪向来都是别人恭维吹捧的对象,他出身官宦家庭,看到一个低贱的瞎子在自己身边出了风头,心下大恨。书生自恃身份,不肯和盲人置气,将火发到叫好喝彩的朱由松身上,大声说道:“听说当初楚怀王好细腰,国中常有饿死者。今圣上喜欢木工,就有些趋炎附势的小人,对这个瞎子木匠都要叫好,真是可笑啊,可笑。”
朱由松先是一愣,怪不得前世听说明末真是尊卑无序,纲常无序啊。竟然有人在大街上就敢讽刺当今皇帝。这是个病态的社会,读书人以犯上为荣。前世读历史,朱由松最恨的就是这些只会夸夸其谈的文人,尤其是祸国殃民的东林党。他觉得要不是这些人,争权夺利,自私自利,明朝大好江山,也不会被建奴捡了漏,而且明朝亡了之后,就属这些人投降的快,争先恐后,生怕晚了没官做。
“张浩,刚才是谁在放屁?真是臭不可闻!”朱由松一边说,一边做出扇走气体的手势,把锦衣书生气的咬牙切齿,就要发作。